凌晨一点多,齐悦坐在医院的急诊大厅里打着消炎药。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落下来,撒在地板上,撒在她裹着厚厚一层白色纱布的手上。
“要我帮你报警吗?”裴敬轩皱着眉看她。
齐悦在发疯了之后忽然就害怕了,她怕死。
哪怕是死,也不能就现在死了,她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死了是便宜了别人。
想来想去,她给认识了才几天的裴敬轩打电话,幸好他们离得并不远,裴敬轩开车过来的时候还没酿下大祸。
齐悦抬头苍白地笑了一下:“报什么警,是我自己割的。”
裴敬轩细长的凤眼微微眯了一下。
他们认识的天数五个手指头都能算出来,齐悦却在危险的第一时间想到了他,裴敬轩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这个时候来打点滴的人还是挺多,齐悦左顾右盼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针戳破血管的时候其实是很疼的,疼过了之后又是无所适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来了那一下,大概是真的疯了。
齐悦低垂着脑袋,乱七八糟的想东想西。
裴敬轩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了。
“睡会儿吧,我看着。”裴敬轩轻声道
齐悦茫然抬头看了他一下,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涩:“我不困,你睡会儿。”
深更半夜她还这么麻烦人家,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裴敬轩也没推辞,竟真的靠在联排的塑料椅上眯起眼睛。
齐悦收回目光,仰头看着吊瓶。
明天就是宋昭衍的葬礼了,她该怎么办才能把他的骨灰带出来呢?
去抢吗?这根本行不通。
可是宋家人是不愿意好声好气的给她带过来的。
齐悦眼角有水渍滑了下来,她忍不住悲恸地抽泣着。
想来宋昭衍去世之后她似乎一直在发疯,哭个没停,还丧心病狂地欺负了一个小孩儿,如今又让丧心病狂地想自虐,莫不是她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齐悦压抑的抽泣声还是传到了旁边裴敬轩的耳朵了。
他睁开眼睛,凤眼看向齐悦,见她并没注意到自己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