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怒道:“咱们这就去皇宫,在父皇面前说个清楚!本王敢以人头担保,道衍绝非钦犯,萧凡,你这是公报私仇,本王岂能容你污蔑?走!去皇宫!”
一旁的道衍原本气得浑身直抖,无端端的祸从天降,他莫名其妙成了花和尚,而且还是好男风的花和尚,换了旁人道衍早就冲上去拳脚相加了,奈何他在萧凡家里挨过揍,而且被揍得不轻,心理产生了阴影,今曰又见萧凡穿着官服,带着锦衣卫气势汹汹而来,道衍是个善于隐忍的谋士,深知不可因小而失大,在没明晰萧凡的阴谋之前,道衍不敢乱说话,免得坏了朱棣的大事,所以他一直在旁边敢怒不敢言。
但见朱棣为了他的清名,竟以人头担保,正所谓患难见真情,饶是相处十余年,道衍也深深被朱棣的担待所感动,他感激的望向朱棣,眼眶都泛了红。
人生得遇明主,实是幸事,如此义气的明主,道衍怎能不以死相报?
“殿下……”道衍语声哽咽:“贫僧能遇殿下,生平之幸也!”
朱棣回望道衍,脸上也动了真情:“本王能得先生,正是如鱼得水,我怎容这些歼贼陷害先生!先生放心,本王这就去皇宫,在父皇面前为先生争个清白!”
“殿下,贫僧对殿下的感激,实在是……”道衍的一双三角眼眨了几下,竟真的落下泪来,他忘情的握住朱棣的手,语气坚定道:“殿下待我以国士,贫僧当以国士报殿下,道衍余生,愿为殿下驱使!”
“先生……”朱棣眼眶也泛了红。
国士和明主真是水乳交融之时,不合时宜的声音非常突兀的传来。
“咳咳……王爷,下官真感动,本不该打断二位互诉衷肠,可是……麻烦二位控制一下情绪,咱们先把正事儿办了,行吗?”萧凡很不识趣的凑了上来。
朱棣回过神,扭头瞪着萧凡,嘶声怒道:“萧凡,你恶意构陷本王幕僚,本王绝不与你干休!谁敢说道衍是好男风的花和尚,本王与他誓不两立!……你们这些混蛋都看着本王干嘛?”
见众锦衣卫皆用戏谑惊奇的目光瞧着他,朱棣不由愈发大怒。
萧凡慢悠悠的道:“王爷觉得道衍不好男风?”
“那当然!”
萧凡嘿嘿一笑,指了指朱棣和道衍刚才因忘情而紧紧握住的双手,好整以暇的道:“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牵得如此密不可分,真真是情比金坚,王爷还好意思说道衍不好男风?”
“啊!”
朱棣和道衍齐声惊呼,接着感觉头皮一炸,跟触了电似的,只见两道黑影一闪,两人的距离顿时相隔天涯,然后他们不停在衣衫上擦着手,表情很复杂……萧凡长长叹息:“王爷,事实俱在,你又何必再包庇?旱道,它终究不是王道啊……”
朱棣怒目圆睁:“萧凡,你不要断章取义,本王与你徒争无益,咱们一起去父皇面前说个清楚!”
萧凡冷冷道:“当然要说个清楚,不过道衍和尚是打伤耿璿的重大嫌犯,下官要先将他押入诏狱,还请王爷不要阻拦。”
朱棣暴喝道:“你敢!”
“王爷,耿璿一案是天子亲自下旨严查的,王爷如此阻拦,你莫非是想违旨么?”
随着两人的针锋相对,前院内两拨人的气氛顿时又陷入了剑拔弩张,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其中,情势一触即发。
“本王今曰便站在这里,谁敢抓本王的人,先问过本王侍卫手中的钢刀!”
萧凡凛然喝道:“本官奉天子诏命捉拿钦犯,胆敢阻拦者皆以同党论处,道衍和尚嫌疑重大,本官今曰是一定要带走的!燕王殿下,你可以谴责,可以抗议,还可以表示最严重的关注,但你最好别玩真的,因为这是天子的旨意!你若阻拦,就是违旨!就是居心叵测!”
朱棣盯着萧凡,冷声道:“萧凡,你可以试试,若要带走道衍,除非踏过本王的尸首!”
接着朱棣头一扬,暴烈大喝道:“来人!布阵!”
朱棣身后的侍卫们轰然应命,人影攒动间,一个数十人的小型回雁阵势便已布好,随着众人“杀”的一声齐喊,前院内顿时充满了战场血腥残酷的味道。
这个时候的朱棣仿佛已变成了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他大马金刀往阵势中一站,扬手大喝道:“萧凡,今曰非是本王抗旨不遵,实在是你公报私仇,欺人太甚,本王绝不受此大辱!来曰在父皇御驾前,本王自会与你辨个明白,但今曰你若想从我眼皮底下带走道衍,却是万万不能!有本事你便破了我的阵,踏着我的尸体带走道衍便是!”
萧凡俊脸也变得阴沉无比,他是一个想到便做,做便一定要做到的人,现在萦绕在他心里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道衍,任何人也不能阻拦。
“燕王殿下,今曰本官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带走道衍,纵然与殿下刀剑相向,本官也在所不惜,皇命在身,殿下若一味阻拦,莫怪本官得罪了!”
说着萧凡也把头一扬,大喝道:“来人,上前拿人!弓弩手准备,若有拒捕者,射杀当场勿论!”
众锦衣卫也齐声应命,百多人中当即走出两排手执劲弩的校尉,弩箭上弦,泛着幽幽冷光的箭矢对准了燕王侍卫。
前院内,双方气氛愈发凝重,肃杀之气弥漫四周,人人脸上布满了狰狞,像两群嗜血的饿狼,幽幽的目光打量着对方,似乎在寻找敌人的弱点,然后发动,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