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枪声中,依稀能听到沈睿疯狂失控的狂笑。
“疯了,真的疯了……”叶欢眼中生出几分莫名复杂的目光。
导弹数据被截回,铀矿合同惨遭骗子诈骗,忽然间由前途光明的顶级富豪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人,所有的退路全部被封死,天下之大却无处躲藏,更重要的是,多年立志并努力着的目标到头来却一个都没实现……
老实说,换了叶欢是他,恐怕也早就崩溃了。
叶欢眼中渐渐露出痛惜。
何苦如此,虽说彼此是生死仇敌,可是……毕竟也是同脉血亲啊,这一夜过去,将是怎样一个结果?
这场战斗几乎毫无悬念,沈睿花钱雇的雇佣兵来不及撤退,便被迎面赶来的警卫和后面追来的特种兵前后包围,雇佣兵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二字,只好陷入了苦战,沈家老宅的警卫担负着保卫首长的重任,自然不会对这帮雇佣兵客气,没过多久,随着一阵如爆豆般的点射,雇佣兵的伤亡已超过半数,他们只能靠着单薄的卡车车体软弱无力的抵抗着,不时有人在他们身边闷哼着中弹倒下。
遍地尸体,遍地鲜血。
枪声渐渐零星稀疏,雇佣兵们早已没有了士气,躲在卡车里不出声也不放枪,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
两头夹攻的警卫和特种兵们也渐渐放缓了攻击节奏,众人各自找了有利的地形掩体,暂作休息,清点伤亡。
虽然暂时停战,可双方都明白,这只是爆发前的沉默,敌人终究是要被消灭的。
叶欢靠在功德牌坊后的一株老树边,大口喘着粗气。
战斗,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沈睿被剿灭已是必然。
叶欢从口袋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平缓了一下情绪,然后高声大叫。
“沈睿,投降吧,你没有机会了,任何机会都没有了!”
嗒嗒嗒……
一梭子弹狠狠射来,徒劳的打在那棵合臂粗的大树上。
过了很久,沈睿那嘶哑的声音才传来。
“哈哈哈,叶欢,你也来了,我们兄弟又见面了,怎么不出来跟你堂哥打个招呼?”
“你是疯子,可我不是傻子,我出来你还不得一枪爆老子的头啊?沈睿,听我一句,放下枪走出来投降,活着比什么都好。”
“哈哈哈,投降?如果我是那种投降的人,何必跑到这里来找死?叶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已没有机会了。”
叶欢抿着嘴唇,沈睿没说错,他不是那种投降的人,而且目前的态势,他确实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随着两人的互相喊话,双方仿佛无形中达成了默契,期间一直没有再交战。
沈睿的声音愈发嘶哑:“叶欢,二十年前,你父亲领着兵,也是在这沈家老宅的大门前,与我父亲激烈交战,那一仗,我父亲输了,输得干干净净,二十年后,你我兄弟又在这里,重复着二十年前相同的一幕,哈哈哈,这到底是宿命给我们的轮回诅咒,还是沈家的因果报应?”
叶欢浑身一震,眼中充满了极度的茫然。
是啊,历史为什么总是如此的相似?连结果也仿佛被安排好了,巧合得就像上帝的恶作剧,偏偏却是那么的血淋淋。
定定呆楞了许久,叶欢的表情渐渐变得坚定。
“沈睿,这不是宿命,也不是诅咒,这是报应!是对贪欲和邪恶的报应!沈家百年赖以传家的,不是诗书礼仪,不是功名权势,而是一股正气,浩然正气!心性邪恶的子孙,先祖不佑!”
沈睿不懂这个道理,正如沈笃义也不懂。
他们明明是稳操胜券的人,为什么在紧要关头却突然失败了?
只能说,正义必将压倒邪恶,冥冥中自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世人,它区分正邪,判定善恶。
双方对峙之时,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飞速朝沈家老宅驶来。
叶欢等人大惊,还来不及阻拦,吉普车便越过他们的防线,停到沈睿躲藏的卡车前,车未停稳,从车上跳下来一名穿着白衣长裙的妇人,她脂粉未施,素面朝天,却显得那么的美丽清秀。
妇人早已泪如雨下,站在卡车前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