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轮和路敛光对视了一会儿,足够聪明的人不需要多余的言语,片刻之后,钟一轮肯定道:“你知道那件事。”
“我知道。”路敛光轻声说,“他告诉了我,他也一直记得你们的恩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恩情。”钟一轮叹道,“我和天清那时候大学刚毕业,在东泠没什么人脉,只能报警,警察去了说是家务事没法管,我们撒谎骗消防队说朋友家门坏了,被困在家里,领着消防队过去闹,被他母亲赶出来了……最可笑的是,他母亲可能看我们天天去闹,怕左右邻居看笑话,还对我们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小竹……”
他顿了一下,看向路敛光,路敛光语气平平地说:“说他性取向问题。”
钟一轮之所以犹豫,就是不知道路敛光是否知情,现在路敛光自己说出来了,他也就接道:“对。她说的时候,仿佛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被天清骂了回去,气得她当场喊小区保安把我们轰走了。小竹他弟弟替他发求救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没几天东大的报到时间就过了……所以,我们其实没能帮到什么。这么多年里,我们一直很遗憾,也有点……愧疚吧。”
“你们尽力了,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唐簇他一直心怀感激,我……”路敛光郑重地说,“我也很感激。”
他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钟一轮今天也喝了不少,愣是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诧异,又有些理所当然之感——是啊,从没见过唐簇和什么人亲近,这个人一定是足够特殊的关系,才能够破例。
钟一轮说:“你们在一起了吗?恭喜。”
“没有,我还没有追到。”路敛光实话实说道。
“那我祝你早日得偿所愿。”钟一轮笑道,“要对小竹好一点啊,他要是能过得好好的,我们也放心了。”
路敛光应下了,“承你吉言,也祝你们早生贵子。”
“哈哈,谢谢你。实不相瞒,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
“钟先生!”走廊上一个服务员匆匆走过来,“您怎么在这,那边散场了,您太太找您一起送客呢。”
钟一轮和路敛光一起往大厅去了,钟一轮去找他太太了,路敛光径直出了大厅,唐簇果然在门口等他,看见他出来,眼前一亮,迎了上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不舒服吗?”唐簇问,有些焦躁,路敛光是替我挡酒才会这样……
路敛光连忙道:“没有,我遇到新郎了,聊了一会儿。我酒量好着呢,这才喝到哪儿啊,别担心。”
唐簇眨着眼睛看他,路敛光脸色略有一点红,除此之外竟不见醉态,思维清晰,口齿清楚,比在席上的状态好多了,任谁都不可能在酒席上灌下那么多白酒,出来之后还这么精神饱满的。看了一会儿,唐簇小声问:“你是不是去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