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昼蹙眉,“杀人,是开启日轮的方法吗?”
那人:“是献祭。”
果然。
放火杀人,自己待在一旁看,也比较符合楚怜的行为艺术。不过对于这人的话,邢昼并不全信。这个“不全信”并非指他在说谎,而是认知问题。
“楚怜说的不全是假话。这里一定存在别的路可以通往外界,否则,当初那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邢昼道。
他和楚怜进来的办法都是用骨头钥匙进行卜卦,观察火烧后出现的纹路,以此来确定前进的方向。最终,他们会找到那扇门,从门里进来。不过从外面进入鹿野,就不需要剥离肉身了。
可那个女人显然不是用这样的方法进入鹿野的,因为她手里没有骨头。
“可他还是……”那人说着,又顿住。
他想说既然楚怜知道一定有第二条路,为什么还要开启日轮?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不呢。他从小有那样的经历,被抛弃、被驱赶,一定恨着鹿野,恨着他们所有人。整个鹿野,又有多少是良善之辈,会做到真正的以德报怨?
“一定要赶在日轮完全开启之前,找到第二条路。”邢昼说着,从地上站起来。此时恰逢日出,一轮红日缓缓从天边升起,照亮了焦黑废墟。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那人不解。
“我不是在帮你们,我只是在保护我想保护的人。”邢昼回头看他,眉眼在晨光中稍显冷肃,“出生在鹿野不是罪,但夺舍杀人是罪。你们顶着罪人后代的名头生活在这里,挣扎求生,可是那些被夺舍的人,又有什么错。”
邢昼跟鹿野有杀父之仇,又目睹了那么多因为鹿野而生的惨剧,让他再对鹿野产生什么共情,很难。他也曾有过很多黑暗的念头,每一次跟相野耳提面命,其实也是在提醒自己——
你拿起武器,不是为了杀人,是救人。
那人看着邢昼,说:“也许你说的没错。可是现在在这鹿野,留下来的都不是想要穿过那道门,去夺舍的人……”
邢昼:“所以你身为弥望乡最后的主人,不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吗?”
这一问,倒是把他问住了。沉默良久,他忽然咳嗽起来,咳嗽完,又捂着心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幽幽说:“我们鹿野,很少有这种无私奉献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