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用这种方式给长乐献祭?”宋悯欢问了出来,心中也有了答案。三千年前的战神,她们心里怀着信仰与憧憬,不知在何处听闻的方式,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献祭自己所信仰的神祇。
可若是稍微清醒一点的,便会明白用生命献祭的方式都是邪神,真正的神祇,并不需要你付出鲜血与生命。
他们本就怜悯世间万物,当你怀着一颗良善之心去信仰他们,他们感受到了,自然会降灵祝予你。
宋悯欢已经知道了沈映雪便是长乐的转世,可三千年前的真相并不了解,而且公子岚也说了,沈映雪原本并不知情。
长乐是长乐,沈映雪是沈映雪,两者哪怕不可分离,却又并不是同一个人。
“一般来说,拿自己的性命去献祭神祇,常人都不会有这般的决心与勇气,他们也明白自己生命的可贵。”
沈映雪:“这般的执念深重,能够轻而易举的舍弃性命,多半是受人蛊惑。”
说是这么说,有些人嘴上这么说别人,自己却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总是受伤了也不愿意说。
“确实可贵,”宋悯欢看着沈映雪轻声道,“但是世间有一些比自己的性命更可贵之物。”
有哪些超过生命之重的呢?并不少,有这世间烟火、天下苍生的安危,京兆十二州的安定太平与数朝百姓的兴亡。
盛世之下、山河草木之色,远比他们个人的性命要重的多。
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比如眼前人。
“师尊的性命在我之上,在我看来比世间万物都要可贵,”宋悯欢道,“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师尊都不要伤害自己。你若是伤害自己,我只会痛苦,会觉得无能为力。”
“我宁愿承受这世间最难以忍受的痛苦,也不想……不想看到师尊受伤。”
沈映雪闻言有些怔神,眼眸里倒映着少年的身影,一时没有开口说话,空气都跟着变得寂静起来。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年,眼中像是酿着什么情绪,带着些许浅淡的温柔之意。他伸手揉在少年的脑袋上,像是少年记忆里的那般,嗓音温柔。
“善善,师尊都知晓。”
这么说,却没有做出任何不伤害自己的承诺,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把少年的性命看的更重一些。
“你的人生还会很长,之后师尊都会陪着你走下去。不必担心,师尊不会有事。”
“我们先回去,今日累不累?”沈映雪没有再提此事,温柔的揉了揉少年。
宋悯欢摇了摇头,他看着沈映雪玄色的道袍,瞥见了对方手腕处的一道深色痕迹,那是用刀刃划出来的。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沈映雪身形顿了顿,轻笑道:“是不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善善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对劲。”
因为他根本不是这里的人,这里都是假的,沈映雪也是假的,他还没有走出去。
宋悯欢心里这般想着,看着面前沈映雪的脸,却又说不出口。他应该如何从这幻境里出去?
他心中有些迷茫,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若是他在这里待久了,他恐怕会陷在幻境里再也出不去。
纸鹤一路飞到天雪宗,在霖华峰停下来,下来的时候是沈映雪先下来的。
沈映雪站在地面上,侧过身来,对他道,“上来,师尊背你回去。”
“我自己能走,”宋悯欢这么说,看着沈映雪的侧面线条,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他环住了沈映雪的脖颈。
沈映雪背着他踏进了竹林里,月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来,风吹着飒飒的作响。
“我还未曾背过人,平日里善善看起来瘦,背着倒是挺沉。”
宋悯欢能够看见沈映雪的一截下颌,男人若是不笑的时候,唇角线条偏冷冽,看上去淡然又冷漠,浑身散发着不可接近的气息。
他伸手摸了摸沈映雪的唇角,“嗯”了一声道:“确实沉,师尊也可以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