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殷抱着鹤归巳把她放在了软榻上,眼看着鹤归巳的手腕要搭上穆殷的肩膀,穆殷松开了她,脸色冷下来,“你够了没有?”
“如今她又看不见了,”鹤归巳脸上的笑意收了些许,“阿兄,你当真要这般对我?”
“若是我不高兴,父亲大人身上的毒可就不一定能抑制的住,你一定不想看到母亲大人伤心难过吧?”
这话一出,穆殷的脸色更冷了些许,直接推开了她,“小笛方才已经看见了,你满意了吗?”
“你在生气,”鹤归巳深褐色的眼眸变得幽深,笑了起来,“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会嫁给你,我只是想要让你在人前多关心我一些,这般的小条件,阿兄也不愿意满足我?”
“跟她相比,我可要惨的多,”鹤归巳声音很轻,“我为阿兄断了双腿,为了让阿兄开心救治父亲大人给自己下了邪咒,邪咒毁了我的容貌、我的身体,为了阿兄我什么都没了……阿兄却还是要娶别的女人。”
“阿兄,你觉得这般……对我公平吗?”
鹤归巳嗓音略微颤抖,她细白的指尖用力攥紧身侧的八角香炉,掌间生生被烫掉了一块皮,上面有黑色的咒文爬出来,很快伤处便愈合了。
她坐在软榻之上,双眼里的不甘心和幽怨爬出来,身形如今更显得瘦弱,裙底之下空荡荡的,像是一朵羸弱脆弱徒有外表的纸花。
只可惜这朵纸花内里早已经完全染黑,芯子上面都淬上了毒素,一点也不似外表那般柔软可欺。
“鹤归巳,”穆殷平视着她,喊的是她的名字,眼里略微厌恶,“你如今还在自欺欺人,之前去东莱我警告过你让你不要跟着,是你自己非要跟过去。若不是你执意过去,大成二成他们也就不会丧命。”
“父亲的毒也是因为你而起,你自愿为父亲解毒,若我知晓你是用此阴邪之法……”
穆殷觉得他对他这个妹妹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事已至此,不必再提……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若是父亲有任何事,我不会放过你。”
穆殷说的平淡,他在这营帐里半点也待不下去,说完之后转身便走了。
外面的羌笛听见动静,担心被穆殷发现,身形立刻在营帐角落里消失。
在穆殷走了之后,鹤归巳气的身形发抖,很快她又冷静下来,看着穆殷消失的方向,嗓音里发出来咯吱咯吱诡异的笑声。
她脸上蔓延出来黑色的咒文,双眼通红,伸手一推,旁边茶几上的瓷器全部都摔落在地上。
营帐里静悄悄的,外面的侍卫听见动静也并没有进去,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如今进去,只会挨骂,重则还会被鹤大人下毒咒。
“不会放过我?”鹤归巳发出来一声笑,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拖着身体到了营帐角落里。
宋悯欢依旧在营帐里,他看着鹤归巳固执的自己爬着过去,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还要拿着匕首?
很快他就明白了,等到他看清营帐角落里的神像时,不由得心神凛然起来。
神像被红布绸缎包裹着,红布被拿下来,露出来原本的面貌。石雕的男子长身而立,黑色的咒文至阴至邪,他穿着黑色兜袍,唇角处似乎带着笑意,银色的发丝垂在身侧,衣袍处有太阳眼纹图案。
正是他之前见过的侍君神像!
深红的血从手腕处流出来,银色的匕首染红,鹤归巳手腕上多了一道深红色的痕迹。她把鲜血滴到了神像上,鲜血落上去,顷刻之间便消失了。
鹤归巳跪在地上,对待自己分毫没有留情,见神像没有反应,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又划了一道。
“信女鹤归巳,愿追随君大人,望大人垂怜。”
鲜血落在神像脸上,为男子面容上增加了几分阴森诡异。
宋悯欢看着鹤归巳痴迷尊崇的表情,这女人已经魔障了,看上去不像是正常人。君大人?他的目光落在神像上,心里有个猜测冒出来。
“师尊,地下神主……便是这位侍君?”
沈映雪一直在他身侧,闻言回道:“是他,他存在于很多年了,至今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这是后人留下来的传言,兴许在三千年前,是有人知晓的。”
“鹤归巳唤他君大人,他可能姓君?”宋悯欢想了想道,“这个姓似乎并不常见。”
沈映雪“嗯”一声,若有所思道:“回去倒是可以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