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夏熠那表情,活像没有背书却被老师点名抽查的小学生,“咱们最开始,不是怀疑绑匪是刘宇童他的姐姐刘雨梦么?然后就给人打电话呗。嘿!手机关机。然后咱们上门跑了一趟呗。嘿!家里没人。然后咱们联系工作单位呗。嘿!放假了根本没人接电话。然后我又去找了刘宇童他老爹呗。嘿——”
在整个饭桌都被那个“嘿”给洗脑了之后,姜沫怒了:“你别嘿来嘿去了直接讲结果!”
“哦。刘宇童老爹早就过上了幸福的新生活,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儿子也是这么回事儿。他手里抱着新儿子,旧的那个挖出来了都没什么兴趣,说大过年的晦气,要年后再说。但老爹告诉我,刘雨梦在腊月二十五日就请了假,与自己新交的男朋友出国游玩了。两人计划了一场欧洲十日游,差不多要初五才能回来。”
夏熠核对了出入境记录,发现刘父所言属实。也就是说,带走了邵远、且以此威胁警方找出刘宇童凶手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刘雨梦。
夏熠这才把侦查重点转移去了据说“得了精神病失去正常行动能力的”的刘母。然而,刘父说,刘母因为种种失常行为扰乱邻里生活,很久以前就被女儿送去了主打精神科的燕安市第十一医院,平时医疗费什么的都是女儿在负责,自己已经多年不曾与前妻联系。
等夏熠摸到燕安市第十一医院的时候,才得知十年来,刘母进进出出了好几回,早些年症状严重的时候,还得强制住院。但自从去年出院后,就没有再回来过。据说出院的时候,基本上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见个孩子就扑上去喊童童了。
姜沫问:“那她也没有和女儿一块儿住?”
夏熠点点头:“没有。据说女儿非逼着她去医院,但她又觉得自己没有疯,就很生气,母女俩也闹崩了。现在系统里,也找不到她住哪,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工作……就只知道,她直到现在,还是很喜欢在西山那片晃悠。”
“不过,在医院问了,”夏熠补了一句,“刘母确实穿的36号鞋,与现场的脚印对得上号。”
“那确实很有可能是刘母了。”姜沫点点头。
邵麟见夏熠早风卷残云似的吃完了青椒牛柳,就往人盒饭里又夹了一块自己的:“这也不算完完全全的废物。刘宇童他妈妈,有驾照吗?”
“我查查。”夏熠登录驾驶证查询系统,很快就发现,“没有。”
邵麟皱眉:“那我都要怀疑,他们会不会还有同伙?”
他分析道:无论邵远是在“被骗了”的状态下,自己神志清醒地跟着绑匪离开,还是邵远在哪里被绑匪弄晕带走,对方一个穿36码鞋的女性,若要转移邵远这样一个近一米七的男生,必然需要一些工具。
自从绑匪打来第一个电话,搜救队的重心就从“孩子是不是在山上哪里失足滑落”,变成了“西山徒步路线上所有的进出口处是否有监控拍到了可疑的人”。可是,以双生树为中心,有往南往北两条徒步路线,警方确定在一小时的脚程内,总共有十三条上下山通道,六处山脚能停车。陆武心带人把停车场的录像一一调取,挨个儿摸了一遍……
邵远上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再加上春节临近,这个点压根就没有游客来爬山。从邵远失踪,到警局接到绑匪电话的这个时间段里,刑侦与技侦一块儿,排查了所有从停车场离开的车辆,始终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或是什么可疑的人。
西山这片,是燕安市最近几年重点发展的景区,监控覆盖与刘宇童失踪的那个年代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