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麟特意去了一趟燕安总院血液科。
包明新的女儿包靓白血病复发,只能再次接受化疗。小姑娘剃了个小光头,乖乖地靠在病床上。局里已经联系了社工,早些时候,给孩子做过了思想工作。或许是幼年颠沛流离的缘故,包靓远比一般十岁孩子来得成熟,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邵麟,问:“我还能再见爸爸吗?”
邵麟沉默地点了点头:“一定安排。”
在包靓床头,放着一个金色的星星储蓄罐。当时,邵麟在搜查小马的租屋时,也在包明新床头看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护士和她说,小姑娘爸爸离开前,给了她点零钱,让她夏天买冰棍,但小姑娘每次忍住不吃冰棍,就往罐子里塞一元硬币,因为小姑娘爸爸说,这是一颗许愿星。当储蓄罐塞满的时候,愿望就会实现——爸爸这次打工回来,她就能凑够医药费了。
可是现在储蓄罐都快塞满了,爸爸却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
小姑娘仰起头,有点迷茫地看着邵麟:“叔叔,我爸爸是好人吗?”
“当然。”邵麟柔声答道,“只是你爸爸犯了一些错误。”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光头:“你爸爸很爱你。”
邵麟留下一点零食水果,来到护士站,递过一张银行卡:“包靓的医药费,以后都从这张卡里刷。”
前几天,他从自家邮箱里收到一封信。
信封里放着那张开给包容新的支票,捐赠来源是国际儿童急白患者协会。同时,对方还附送了一张卡片。依然是那熟悉的红色花体字:“我为暴君的行为感到抱歉。不过,你会后悔吗?”
邵麟收好卡片,把支票上交给了市局。
可郑建森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国际儿童急白协会捐的钱,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你来问我干什么?有这功夫,不如去好好“回忆”一下,蓬莱公主号爆炸后,那些你“记不起来”的事。
入秋的风卷来一丝凉意,邵麟走出医院,坐进了GL8的副驾驶座。
GL8开过燕安市灯红酒绿的酒吧街,夏熠心血来潮:“包靓的事也算解决了,咱们是不是该喝杯酒庆祝一下?你那桑葚酒还有吗?”
“不了。”邵麟一听到“喝酒”二字,就生无可恋地闭上双眼,“我建议咱们回家喝点六个核桃。”
同时,姜沫踩着台阶离开市局。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晚上十点前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