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归尘眼皮微动,轻掸一下外袍,转身朝府内走去楚秋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结实的背影,微微张口,复又闭上。
没有慕归尘的发话,底下一群人动都不敢动。
“愣着干嘛,进来啊。”
老管家跟在慕归尘身后,给一众将领使眼色,然后乐呵呵的拉住少年的胳膊,把人往屋里拽,一边走一边说:“可怜见的,手都冷了。”
老管家在慕府干了这么多年,慕归尘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说句不敬的话,自己这年纪都能当爷爷了,这两个孩子明明都是关心对方的,何必闹的如此呢。
走在前头的慕归尘耳尖微动,脚下略有凌乱,但脸上还是没有什么神色,顾自步入房内,楚秋本想跟上去,却被关在了门外。
将军真的生气了,老管家跟在两人后面,看着大门在少年面前闭合,本就失落的少年现在更加落寞,痴痴的望着房门。
“唉,这位公子,先跟我去厢房休息吧。”
看这情况,今天两个人的关系是好不了了,先把人安置妥当再说吧。
冒着热气的水没过颈肩,楚秋把头埋入水里,只留下一双红肿的眸子在外,歪着脑袋发呆,嘴巴咕噜咕噜的吐泡泡。
准备的礼物都没送出去,将军却生气了,楚秋老气横秋的呼出一口气,小眉头皱的紧紧的,要怎么才能把将军哄好呢,好难。
一墙之隔的主卧里,慕归尘披着外袍盘腿坐在矮榻上,手中执着笔迟迟不落,浓黑的墨汁滴落在洒金宣纸上,废了一副好字。
终是没有心思练字了,搁下笔,耳边是细碎的水声,烦的人无法静心,将军府的隔音这么差的吗,慕归尘摸着玉佩想,是不是该改进一下了。
呼呼的风声透过窗户的缝隙,发出可怕的响声,楚秋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缩成一团,额头上是被捂出来的汗水。
“轰隆!”
开始打雷了,巨大的雷电声闷沉沉的,白亮的闪电犹如一道利剑劈开云层,屋外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声音,被闪电带来的光线倒映在窗纸上,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格外恐怖。
“轰隆!”
又是一个闷雷,蜷缩成一团的少年紧闭着眼,脑海里开始闪现零星的片段,小小的孩子被人丢弃在破草棚里,天气暗沉,雷声夹杂着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瘦弱的身子上…
慕归尘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快下雨了吧,耳边响起了少年低弱的抽泣声,楚秋的胆子一贯小,不知道会不会哭。
嘴角扯出一丝冷嘲,明明想疏远这个孩子的,可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心里还是放不下,慕归尘垂下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
被子里的呼吸逐渐平稳,慕归尘坐在床榻边,指节分明的手被小一号的嫩白手指握住,细软的发丝从蒙的严实的锦被里窜出来,扫在手心,痒痒的。
这一坐,就是一晚,直到天色翻起鱼肚白的时候,才将少年的手塞回被子里轻声离开。
老管家经过内院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将军穿着一身墨蓝色劲装,手持长枪,在练武场挥发汗水。
慕归尘打完一套枪法站定,眼角瞥到老管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总归不是什么好意思。
老管家摇晃着脑袋,去门房查岗去了。
楚秋哗的一下掀开被子,长时间把头闷在被子里让人透不过气,有种缺氧的感觉,楚秋长大嘴巴“呼哧呼哧”的喘气,手拽着身上的衣服往鼻子下凑。
咦~楚秋嫌弃的撇开衣服,发了一晚上的汗都被棉质中衣吸收了,闻起来酸酸的,少年鼓鼓腮帮子,满脑子都是想洗澡。
唉,坐在床上嫌弃自己的少年轻叹一口气,从床尾翻出衣服往身上套,今天还要想办法哄将军呢,洗澡的事延后吧。
边关的府邸布置简单,除了需要的桌椅家具,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就连用来装饰的也是泥土烧制的陶器,民土气息鲜明。
洗漱完,又吃了侍从送来的早饭,楚秋把自己的小包袱带好,找慕归尘去了。
“早上好啊,管家伯伯。”
“哎,哎,小公子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