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出去,很可能马上就被恒月姬解决了,田真哪敢真走,听他没有发怒的意思,连忙顺势踱回他面前。
朝华君俯身抱起她,什么也没说,走进房间,坐到椅子上。
田真闭着眼睛装睡。
朝华君终于忍不住笑了:“她招惹你了?”
领导英明!田真马上睁眼,点头不止。
朝华君拎起她的翅膀:“开罪了她,还想独自跑出去,让她看见,神羽族是不是又要少一名小凤凰?”
所以咱没敢走嘛,田真歪歪脖子。
“对本王无礼,论罪当逐出羽族,”朝华君将她往地上一丢,“念你初犯,乖乖地在这里认个罪,本王便饶你。”
田真马上低头作服气状。
“今晚早点歇息,明日起程回羽漠天宫。”
次日清晨,朝华君带田真乘火凤离开天庭,几名天官奉神帝之命送出八万里,文犀没有来,田真也理解,他如今在御前当差了,哪能像以前那么自由。
战事解决,朝华君也就不急,有意带她游览见识,身边有只通人意的鸟陪伴,比起往常竟添了许多乐趣。
名山奇谷,平林神湖,黄沙大漠……
宽阔凤背像一艘大船,身旁云飞烟动,朝华君披发而坐,修长的手指执着片薄刃,正在雕一根竹管,那是路过琼山时顺手摘的。
田真跳来跳去,看得好奇,不知他要做什么。
朝华君抖落她一身竹屑:“此物甚妙,稍后你便知晓。”
眨眼的动作带了几分戏弄,与他素日的形象相去甚远,田真看得一愣,连忙低头,安静了。
刀下之物逐渐成形,却是支精美的竹箫。
白色广袖被风掀动,朝华君不紧不慢地将那箫送至唇边。
箫声起,清如凤鸣,响彻云空,妙不可言,带着种奇异的魅力,田真顿觉精神一振,心神渐被箫声所迷,魂魄仿佛受它牵引,身体随之变得轻盈起来,双翼不由自主地扇动,带着她飞上半空,盘旋起舞。
箫声中正平和,俨然王者之风,火凤亦停住,引颈和鸣。
优美凤目,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这是在哪里,在做什么……
曲毕,舞毕,余音犹在行云间回响,田真落回火凤背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心头怅然若失。
朝华君收起箫:“族中有修成人形者,便该上羽漠天宫朝拜本王,凤者歌,凰者舞,今日本王先令你献舞一支,如何?”
给领导献舞?田真终于被这词劈回神,大窘。
朝华君道:“我很喜欢,小凰儿可愿意再为我舞一曲?”
田真马上将脑袋从翅膀里伸出来,眼泪汪汪地摇头,见他作势又要吹奏,立即扑上去衔住他的袖子使劲拽。
朝华君忍俊不禁:“凤族天生能歌善舞,有什么害羞的……”
说话间,远处有什么东西闪过。
驿站!驿站错过了!田真连忙松了口,冲他鸣叫示意。
笑容依然在,只逐渐暗淡下去,朝华君缓缓将箫自唇边移开,没有表示。
前面是大荒,田真很快明白过来,闭嘴。
“最后一次,”朝华君抱她入怀,望着前方的迷雾轻声道,“最后一次好吗,倘若再寻不得,也就……罢了。”
田真不做声。
夜色笼罩下,虫鸣鸟鸣俱无,茫茫大荒一片沉寂。和上次所见时相比,优婆山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在风中巍然矗立,黑黝黝的有点冷,有点模糊。
“这优婆山本是上古神山,受日月灵气滋养,后来被神所弃,因怨怒生出许多妖魔鬼怪,凶险至极,但上头仍长着不少罕见灵药,她便是与我赌气,跑上山寻药……”
朝华君将田真放在火凤的翅膀下,轻声嘱咐:“不要乱跑,记住了吗?”
找了二十年都没有结果,分明已经凶多吉少,这是最后的执著?田真不好阻止也不能阻止,只得点头。
察觉有人来,朝华君侧身看去。
三道白光落地,化作三个天官模样的人,为首的是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面目慈祥,白发白眉白胡子,手执拂尘,雪白道袍嵌九宫八卦图案,被风吹得飘飞,很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像是画中的太上老君。
“尊驾莫不是朝华君?”
“九弗太宫?”
互相认出对方,朝华君与老者俱拱手作礼。
朝华君看向另两人,含笑道:“玉陈少宫也在。”
那名黑发黑须的紫袍道人忙笑道:“下仙与太宫奉吾皇之命来贵境办事,路过此地,想不到竟遇见朝华君,巧得很。”
他停了停,又试探:“朝华君来这优婆山,莫非还是为了……”
朝华君道:“天庭归来,路过此地。”
九弗太宫摇头。
玉陈少宫便知他不愿继续这话题,于是赔笑客气几句,道:“我等皇命在身,恕不能久留,先行告辞,朝华君莫要见怪。”
朝华君点头:“愿仙帝陛下福寿无边,过些时日吾皇也将派使者前去仙界。”
那三人亦恭维神帝一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