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真连忙低下头。
能寻找一个女人二十年,比起神帝陛下,他已经算大情种。
感受到背上那手温柔地抚着她的羽毛,渐渐地,整个怀抱里,甚至空气中都满是忧伤了。
田真终于还是伸出翅膀,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见她有安慰的意思,朝华君半是惊讶半是欢喜:“凰儿,你听得懂吗?”
咱懂的比你想象的要多,田真点头。
心中的愁闷消解大半,朝华君取过练实喂她。
领导不能搞特殊啊,你吃饭菜,给咱吃这玩意儿?田真扭头,纵身从他怀里跳出来,围着桌子上的饭菜打转。
神界食物不似凡间五谷,并无浊气,清香扑鼻。
莫不是它要吃饭?朝华君愣了下,有心试探,索性将自己的饭食推到田真面前。
得到允许,田真大口啄起来。
凤族素以练实为食,忽然遇上个例外的,朝华君暗暗称奇:“原来小凰儿是吃饭的。”
与鸟共桌多少影响胃口,田真过意不去,用爪子将一盘菜推到他面前,然后转到另一边背对着他继续吃。
想多年无人陪着吃饭,今日对面竟是只尚未修得人身的小凤凰,朝华君不由笑道:“既这么有灵气,将来若用心修行,定然能修得人形。”
田真忽略这句话。
当人当太久也很腻的,当鸟有美男抱,有八卦听,哪里不好了?
神帝的旨意当夜传到,命朝华君代为前往东原阴山督战。翌日清晨天未亮,朝华君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田真,由月族将军带五千人马护送起程。
当鸟多好,不用上班,一觉睡到自然醒,田真在梦中抱着翅膀翻滚,几百年修来的幸福日子啊。
蹄声细碎,身下摇啊摇……好像是在坐车?
“你带只乌鸦作甚?”清朗的声音。
又是乌鸦,大哥你有点新意好吧!田真被刺激醒,再好的心态也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迅速睁开眼,愤怒地寻找声音的源头。
对面坐着个年轻的天官,寻常侍卫打扮,可那远远靠着车壁的姿态,俨然是副领导架势。再看长相,也非同寻常,眉宇轩昂,高挺的鼻梁气势十足,薄唇含笑,目光却暗藏锐利,额间一条金带饰物更显露几分贵气。
“是只伤了彩羽的小凰。”朝华君微笑抬手,不动声色地将田真脖子上竖起的毛抚平。
那侍卫却留意到了,“咦”了声,饶有兴味地打量:“它竟恼了!”
“通点灵性而已,哪里懂得什么,何况陛下面前它怎敢着恼。”朝华君低头看田真,忍住笑安慰,“有没有彩羽都不要紧,小凰儿就是小凰儿,将来有大出息。”
陛下?田真马上将再次竖起的毛放倒,服服帖帖的。
原来堂堂神帝陛下扮成他的近身侍卫,一起去视察下级工作,怪不得浑身充斥着王八……王霸之气。
“表兄当真爱民如子。”神帝勾了下嘴角,恰到好处。
“都是陛下的臣民,臣不过是想替陛下分忧。”
“如此,”神帝直起身,自他怀里抱过田真,“我也爱护爱护子民。”
被大神气息包围,田真开始发抖。虽然同是美男,可这尊神是万万惹不起的,关键是他现在若一把捏死咱,朝华君肯定不会报仇。
“它在害怕。”神帝眸中闪着危险的光,淡淡道,“说不懂嘛,我看它倒是懂得很多,方才定是在恼我,朝华君?”
田真欲哭无泪。
咱哪里恼了,陛下说咱是乌鸦,咱就是乌鸦。
朝华君失笑:“连人形都未修得,不过是多点灵气,陛下何必吓唬它。”
发现鸟身僵硬,神帝大笑:“有趣!有趣!”
果然当皇帝的全都不是什么善茬,田真将脑袋□□翅膀,有趣个屁,玩够了吧,还不快把咱还回去!
神帝到底是神帝,不会在小事上浪费太多精力,如愿将她丢回朝华君怀里,语气转冷:“当初魔界那般没落,谁想到会有今日气候,他一个还不够,又来两个儿子,上回打到堕马河,这回是东原阴山,只怕改日就要打上天庭了。”
朝华君道:“战神已将他困住,陛下宽心。”
“神无功哪里困得住他,不过是他一时高兴停手罢了!”神帝也不糊涂,自己道破事实,冷笑声中透着无奈,“当年若非四部作乱,天庭告急,先帝断不会留下他的,如今果然成了大患。”
朝华君道:“难道就没有重新封印他的办法?”
神帝不予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