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李昂在内的四名村民呈十字形坐在大会堂靠门位置的地板上,屁股下方垫着几张老报纸,四人中央的报纸上则堆了一堆扑克牌。
“两个10”
“两个j”
“两个k”
牌局在沉闷的气氛中进行,四人打牌不是为了娱乐,而是为了熬过这与孤棺相伴的难捱夜晚。
坐在李昂正对面的村民冯铁甲随口说道:“冯铁根那混球,老娘躺在这里,让我们来守夜,自己却带着媳妇去县城。”
坐在李昂左前方的冯铁以说道:“别这么说嘛,他不也是去县城办那什么《居民死亡殡丧证》嘛。”
“他办个屁!”村民冯铁甲冷笑道:“他老娘就是他自己害死的,他还有脸?”
村民冯铁以与村民冯铁柄脸色俱是一变,僵硬地扫了眼大会堂深处的那具棺材,低声说道“别胡说!”
“胡说什么?我有说错?”冯铁甲漠然道:“他小时候,他娘可以说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全村都快去啃树皮的时候也没饿着他。”
“结果他倒好,自从娶了那个媳妇,家里小洋房是盖起来了,却不肯掏钱给他娘治病。”
“不就是癌症么?治不起就不治了呗,领回家里好生照料也行啊,冯铁根和他媳妇却嫌照顾病重的老娘麻烦,把她关在后院牛棚里!还给牛棚上了锁!”
“人心怎么能毒到这份上?他老娘被困在牛棚里没人管,又没吃又没喝,最后是怎么死的?活活饿死的!”
“从牛棚里拖出来的时候,她嘴巴里还含着一大团棉花和一袋消化不了的方便面调料包!她没了牙齿,饿极了想吃调料包,却连外面的塑料袋也撕不开!”
说到这里,冯铁甲气的浑身发抖,冯铁以和冯铁柄也低沉着脸,不声不响。
冯铁根的行为,固然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遭受隐山村村民的指指点点,但对于人渣而言,脸面一直都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