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已经渐渐变冷,透出北国深秋萧瑟冰冷的气息。
微风掠过,从枝头跌落在地上的叶片在道路和草坪上滚动,还倔强地迎着风在枝头抖动的叶片发出干燥的、贴近死亡的声音。
一切都变成了灰黄色,那种属于死亡和漫长时间的色彩,那种没有鲜明心情和躁动情绪的陪葬品的色彩。
路灯刚刚点亮,却连自己也无法有充足的信心面对慢慢的长夜。
马红芳流着泪告诉我说,从明天起,医生就要对我实施电休克疗法了。
在她看来,那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意在折磨和恐吓病人的残酷惩罚,根本与治疗无关。
但是医生却给她解释了很多,说这是一种在精神病学领域唯一的保留了一百三十多年的最行之有效的治疗手段。
医生说虽然电休克疗法的机理不清,但是效果显著。
是重组患者精神状况非常有力的一种措施。
但是在马红芳喋喋不休的诉说和那充满恐惧、憎恨的眼神中,我知道医生本本就没有说服她,她仍然固执地认为我就要遭到这些在她眼里和病人同样“变态”的医生的虐待和折磨了。
看着她惊恐哀愁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真的很想安慰她两句。
可我却还是没有说话。
晚上,又是我自己面对那陌生而略有些阴森的环境了。
想起明天我就要接受那种传说和印象中可怕的治疗,我真的有些紧张和异样的感觉。
就象是等待判决的死囚?所有能想得到的可能性我都想过了。
或者我会因此而变傻,踏上一条不归路?或者我会因此而疯狂,再也没有烦恼和忧伤?或者我会因此而消沉,再也没有独立面对的勇气和自信?或者我会因此而振作,恢复那久违的热情和希望?霆已经离开了,我再搭上自己还是否有意义呢?是否值得呢?但是没有了霆的日子,我又该怎么面对呢?我还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吗?如果我疯了、傻了,我的父母怎么办?他们会更加痛苦。
但是如果我不疯、不傻,就这样硬挺下去,我能挺得住多久?天天陷入这种痛苦的回忆和思念之中?时时感受着被爱人遗忘在这个失落的世界上的孤单感受?那可怕的一个人的长夜,我所有的话都没有一个对象去倾诉!再也不会有人关心我、在意我最细微的快乐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