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本来也没多大仇怨,方才多半也是误会,闹了这么一出,反倒少了几分嫌隙。
尤其在面对程太傅的时候,柳临溪也不由生出了几分畏惧,和卫鞅站在一起对视了一眼,彼此十分默契,都不敢吱声。柳临溪忍不住感叹道,这普天下敢和程太傅叫板的人也只有李堰了吧?毕竟李堰是天子,底气比寻常人要足一些。
“卫鞅,你可知老夫为何要当着你底下人的面,那般驳你的面子?”程太傅问道。
“学生知道,先生是怕学生心中傲气太甚,到了西北约束不好部下,不能配合卢帅和他的西北军。”卫鞅道:“今日一事,先生有意闹得这么大,想让学生和徐州营的人都知道,若不能放下成见彼此接纳,两军相加非但无法事半功倍,反倒有可能雪上加霜。”
程太傅点了点头道:“希望你手底下那帮刺头儿,也可以明白老夫的苦心。”
“先生放心,此番到了西北,若有徐州营儿郎不服西北军管教,学生便投入西北军中,永不再回徐州。”卫鞅道。
柳临溪:……
这也大可不必!
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师,便有什么样的学生。
经过今日之事,柳临溪对这个程太傅还是多了几分佩服的,连带着对这个卫鞅都有些刮目相看。原本对徐州营增援一事,他还不如何放心,如今却觉得心安了大半。
“柳将军,你同老夫说的事情,需要帮什么忙的,尽管告诉卫鞅便是,让他去给你办。”程太傅道。
“好。”柳临溪忙道:“说起来事情还挺多的,可能也得花费些银两。”
“柳将军但说无妨。”卫鞅道:“卫某但凡能办到的,定竭尽全力。”
柳临溪道:“一会儿你让你的手下准备些好酒,找几个酒量好的,陪我带来的这帮禁军的弟兄好好喝一杯,争取让他们睡到明日午后。”
“这……”卫鞅看了程太傅一眼,对方点了点头,卫鞅忙道:“没问题。”
“再有就是,需要帮我找一个来往西域的商队,明日一早便要出发,茶叶丝绸等货物,也要都备好。”柳临溪道。
卫鞅道:“这个不难,徐州城每隔不久都会有商队往西域行商,我一会儿便着人去办。”
“还有……劳烦卫帅借几个人给我,要求看起来像商人的那种,身手最好不要太差,将他们编入商队之后,明日同我一起出发。”柳临溪道。
卫鞅一怔,问道:“柳将军要去西域?”
柳临溪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最后一件事就是,此事你知我知,程太傅知,没有别人知。尤其是禁军的那帮弟兄,他们醒了之后一定会找我,到时候还要请将军代为圆谎,就说我陪太傅去营房里巡视了,两日后才会回来。”
两日一过,禁军的人再想回宫报信,也来不及了。
当晚柳临溪待十方睡着之后,去找了一趟褚云枫。
他既然要走,褚云枫是不能瞒着的,不然褚云枫见不到他,当天就会露馅。
“莒国的七王爷?”褚云枫道:“我听家父提起过他,当年便是他亲手下毒差点害了太后的命。家父亲自为太后祛的毒,最后孩子没有保住,家父耿耿于怀,也怕先帝会过不去这个坎儿,所以不久就离开了太医院。”
柳临溪道:“我算过日子,我这趟去莒国,来回至少要一个月的工夫。”
“你确定你去了还回得来?”褚云枫道:“这个七王爷也不是一般人,疯得很。”
柳临溪道:“心意已决,这趟我非去不可。”
“我也没打算拦你,知道拦不住。”褚云枫道:“但是有一条,我必须跟你一起走。这一路太远了,万一你有个好歹,连个救你的人都没有。况且你这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呢,就算不顾及你,也要为他着想一下。”
“不行,十方怎么办?他身上还有毒呢,你得替他压制毒药。”柳临溪道。
“这还不简单吗?带着十方一起走,让他见见世面。”褚云枫道。
柳临溪:……
总算有个比他更疯的人了。
“我带着十方出来,是为了不让陛下疑心,不是为了带他去莒国冒险。”柳临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