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个胡常胜胡大人呢?”柳临溪问道。

“胡大人身子不适,回家休养了。”张侍郎道。

柳临溪点了点头道:“哦,那真是可惜了,上回他送本将军的茶叶,本将军没舍得喝转手送给了陛下,陛下高兴的不得了,连说今年江南贡过来的茶才只有四盒,没想到户部一个小小的官员,都能随手便拿了两盒送人,真是阔绰。”

张侍郎面色有些难看,开口道:“胡常胜许是家里有人跑商路,在江南购置的茶叶吧。”

“嗯,我想也是,今日我特意看过账册,今年进贡的茶叶中,那种茶确实只有四盒,并没有多出来的。”柳临溪道:“我进宫后定然朝陛下解释清楚,免得陛下误会。”

柳临溪倒是想过此事的问题,账目上没有问题,那茶叶入库的时候确实是四盒,也就是说胡常胜的茶不是从账面上拿的,而是进贡的人直接在贡品的数量之外,打出了余量“孝敬”户部的人。

这个猜测比户部直接中饱私囊还让人意外。

也不知这小小的茶叶,背后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孝敬”。

张侍郎道:“多谢柳将军。”

“不客气。”柳临溪起身道:“账册查过了,我想去仓储司看看,张侍郎可否带个路?”

张侍郎闻言面色一变,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

“柳将军,明日便是除夕了,仓储司的人已经放假回家团聚了。”张侍郎道:“将军这是在为难下官吗?”

柳临溪闻言一脸失望的道:“那不如等到初七以后本将军再去?”

“你……”张侍郎闻言找不到借口反驳,只能开口道:“若将军执意要去,初七之后下官可为将军安排。”

柳临溪闻言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意味深长的朝张侍郎道:“对了,冬日里天干物燥,大人可找人看好仓储司,若是不小心走了水,那本将军可就查不了了。”

张侍郎长出了口气,匆匆去了内厅。

一个手下端了杯茶给他,赔笑道:“大人消消气,这姓柳的不过仗着陛下宠信这才作威作福,待陛下哪日厌了,看他还怎么嚣张!”

“蠢货!”张侍郎道:“柳临溪要是有你一半的蠢,本官也不用大过年的还给你们擦屁/股。”

“是是是,属下是蠢,大人别气坏了身子。”那人忙道。

张侍郎端过那茶喝了一口,烫的当即吐了出来,一把将茶碗摔在地上。那人忙要跪下去捡,张侍郎一脚踹过去,骂道:“离初七还有几日?你还在这儿收拾茶碗!仓储司的窟窿赶紧想办法补上啊!到时候柳临溪查出来问题,你有几个脑袋给他砍?”

“是。”那人忙跪下磕了个头,起身要出去。

张侍郎又道:“回来。”

那人又回来跪下,张侍郎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那人试探道:“要不咱们一把火把仓储司烧了?这样就看不出来窟窿了。”

张侍郎闻言气得够呛,忙道:“你把他当傻子吗?他临走前提醒的那么明显,你的耳朵是用来吃饭的吗,没听明白?你去烧仓储司,你以为他不会找人盯着?再说了,就算他能饶了你,到时候尤尚书不会扒了你的皮?”

那人闻言吓得不敢说话。

“此事你暂时先别管了,我去办。”张侍郎道:“这件事情千万要瞒着尚书大人,若是给他知道了,咱们都别想过好这个年。”

那人缩着脖子连连点头,心道就算是现在,这个年恐怕也过不好了、

好在还有七日的工夫,不至于一点转机都没有……

除夕这日,京城天朗气清。

李堰在宫里摆了家宴,将太后请了过来。

太后一见柳临溪便十分亲热,席间一直拉着柳临溪说话,倒是把李堰给冷落了。用过膳之后,柳临溪神秘兮兮的带着太后去了妙音阁,这妙音阁原是个场戏的地方,以往逢年过节的时候,宫里经常会请戏班子来宫里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