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柳临溪摇了摇头道:“大概是马车有些颠簸吧。”
“兄长身子一直未曾大好,按理说不该来凑热闹,该好生休养才是。”柳向晚说着看了李堰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难明的情绪。
李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拉过柳临溪的手覆在掌中,一边轻轻摩挲着替柳临溪驱散手上的寒意,一边开口道:“怪朕,一日不见柳将军便心慌睡不着觉,这才硬拉着他来的。”
柳临溪:……
怎么今日柳向晚和李堰的态度都怪怪的?
马车内的氛围不知不觉间变得十分微妙,柳临溪先前还以为李堰又会像上次一样与柳向晚“你来我往”一番,没想到今日他们二人都沉默寡言,偶尔目光交汇也带着意味深长的交锋。
柳临溪双手被李堰暖地恢复了些许温度,整个人也暂时放松了不少,再加上马车内十分安静,他没一会儿竟倚在李堰肩膀上睡着了。
等柳临溪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围场。
外头的喧哗声传到马车内,柳临溪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湍河……竟然被他睡过去了……
他以为的惊心动魄并没有来,柳临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茫然。
围场外头,此时已经搭好了营帐。
湍河营的士兵们列队立在营前的场子上,看那架势来了足足得有上千人。
李堰循例去检阅了一番,直到黄昏的时候才回到营帐。
柳临溪见他面色不大好,一问之下才得知,今日迎接李堰的人中,竟没有湍河营的主帅。
若说进宫述职主帅不亲自前往还可以寻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如今李堰亲自来了,主帅还不出来接驾,这就十分猖狂了。
“陛下……”柳临溪伸手覆在李堰的手背上,指尖带着去而复返的凉意。
李堰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道:“你放心,朕有分寸。”
李堰到底年少,柳临溪还真怕他会沉不住气。
毕竟这是在湍河营的地盘上,真要起了冲突,恐怕后果难以预料。
“一会儿朕会去同他们宴饮,你不必跟着了,朕让苏恒弄些吃的来给你。”李堰道。
“为何不让臣同往?”柳临溪开口道:“怕臣丢了陛下的面子吗?”
李堰一怔,苦笑道:“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臣知道,陛下怕湍河营的人在宴席上耍花样。臣堂堂一个疾风将军,难道会怕了湍河营不成?”柳临溪道:“他们若要为难,让他们来便是,臣若躲在营帐里做缩头乌龟,别说是陛下的脸面,就是西北军的脸面也要丢尽了。”
柳临溪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几分难得一见的匪气,那气质放在他苍白的面上不仅不显突兀,竟有几分莫名地契合,仿佛是从他骨子里生出的气韵。
李堰心中顿时敞亮了几分,反手在柳临溪手上握了握,道:“好,那将军便与朕同往。”
京郊的傍晚秋高气爽,凉风习习。
柳临溪与李堰并肩从营帐里出来,身上披了件厚厚的风衣。
营前的空地上燃起了数堆篝火,篝火旁摆了几桌宴席。同往秋猎的官宦子弟们及禁军、湍河营的部分军官都列席其中,主位空出了一个位子,是给李堰的,旁边已经坐着的人便是一整个下午都未曾露过面的湍河营主帅梁峰。
这梁峰看着也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长得人高马大,面相也颇为彪悍,倒是一副天生的武人面孔。与梁峰相比,柳临溪实在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臣,恭迎陛下。”梁峰在李堰走近之后才起身行礼。
李堰面上不动声色,伸手虚扶了一下让他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