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圭就在隔壁审讯室,纪家已经一团乱麻,秦开宇也无暇再管他,甚至没有人给他请个律师,警察质问时,他曾试图以沉默应付,然而很快就被对面资历深厚的老警察攻破了心理防线。
“我没有谋杀,光凭一个录音,说明不了什么,我是冤枉的。”张云谙绞尽脑汁地给自己开脱,“都是纪如圭,他威胁我,强奸我,最后怕事情败露,才对纪知 动手,我想劝阻的,但是我不敢,当时那个情形,一旦我跟他唱反调,他就会像对待知 那样对待我,警察同志,我说那些话都是无奈之举,你们能明白吗?我是为了自保,我仅仅是为了自保!”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一字不露地将他这番话记录下来。这些话很快入了纪天钧和纪如璋的耳朵。
纪天钧怒不可歇,他哪能想到张云谙是这样一头白眼狼,从小到大,整个纪家除了纪母,最疼张云谙的就是纪如圭,这个哥哥对这个弟弟几乎是有求必应,上学的时候就曾经被张云谙撺掇着去偷家里的钱来给他买玩具,被纪天钧发现后,纪如圭主动扛下了所有错误,而张云谙则一声不吭,不敢承认。
三岁看老,一个人的劣根在孩童时期最易显现,彼时纪天钧心疼幼子,选择了放纵,没想到,放纵到今日,这个假儿子居然要把他亲生骨肉往火坑里推!
他急着解释道:“如圭他确实性格冲动易怒,但他绝没有害人的心思啊!警察同志,你千万不能信张云谙的一面之词。他说谎,他是在给自己开脱!”
警察:“我们办案都讲求证据,他的口供也仅仅做参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两年前,纪如圭和张云谙两个人确实对纪知 施过暴,并且根据当时的新闻记录,受害者是连夜送医抢救的,我们合理判断,纪知 当年被打成重伤。”他看向一旁的纪如璋:“纪小姐任职在由兰医院的外科,对吧?”
纪如璋预料到什么,她点头承认:“是,我是医生。”
“两年前,接诊纪知 的医院就是你所在的由兰医院,当初你也参与了急救。但今天我们的同事要去调医院的病历作为伤情鉴定参考时,发现纪知 入院医治的所有信息全部消失。根据厉少 提供的证据,我们合理怀疑是你滥用职权,试图毁灭证据以此包庇纪如圭和张云谙的罪行。”
纪如璋:“我...”
她百口莫辩,当年纪如璋确实为了纪家表面的和谐,在纪如圭的恳求下,利用职务之便删除了医院系统里纪知 的所有就诊信息,只要没有这些信息,警察日后追责就无法通过伤情鉴定来定重罪,这一招可以永除后患,但一旦被捅出来,也能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警察看她默认,惋惜地道:“既然如此,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带走。”
纪天钧眼睁睁看着纪如璋被带进审讯室,急得眼前发黑。妻子住院,大女儿和二儿子被拘留,养子成了白眼狼,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他亲生的幺子。
待他缓过神来,才想起整件事的症结所在。
他拿过手机,不是要找律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纪擎山,他给纪知 拿了通电话。
纪天钧这通电话,在纪知 的预料之内。
他接起,也猜到这个父亲要说什么。
纪天钧急道:“知 ,你这是要把你哥哥姐姐都害死吗?你别忘了你也是纪家的人!”
纪知 料到他是这种态度,“爸爸,我以为你该先替哥哥姐姐跟我说句对不起才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始终是我,你偏心偏得是非不分了啊。”
纪天钧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一味质问,“今天这一切,都是你和厉少 蓄谋已久安排好的是不是?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想把纪家的脸面都丢尽才甘心吗?!”
“丢人的不是我,是以不知羞耻的二哥,是没有道德的姐姐,你该去骂他们,如果你打电话就是想来训斥我,那我未必要听。”
纪天钧只得放下脸面,恳求道:“张云谙的死活我不想再管,但是如璋和如圭...你放过他们,这种一旦案子缠身,一辈子就毁了!他们是你的亲人,知 ,你怎么忍心看你的哥哥姐姐落狱啊?”
“可是当年要把我往死里坑害的,也是这两位哥哥姐姐呀。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犹嫌不足。”
纪知 挂了这通电话,之后纪天钧再打过来,他一概无视。
厉少 就坐在他身边,全程旁听了这通电话。
他觉得新奇:“知 ,我以为你会小惩大诫,然后原谅他们。”
纪知 轻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宽容大度,阿 ,你知道濒死的感觉吗?”
厉少 的表情严肃了几分,他听到知 说:“我有两次接近死亡,两次都是张云谙害的,我现在还能活着,不是因为我命大,只是我运气好。”
他没说自己命大,因为原主早已在第二次濒死时就真正地离去了。
闻澈也不算命大,六年前那场意外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他的生命。
只是他和原主,都沾了点好运,所以才能存活至今,才能对加害之人施以惩戒。
“我不会心软的。我要不了他们的命,却可以让他们比死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