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上一层,陈青牛无法想象。
陈青牛第一时间就想到,是有人在与观道观的大真人陆地交手,而且绝对是势均力敌的层次!
恐怕换成藩王府邸的陆法真,对上交手双方的任何一人,都只能是瞬间落败的下场。
小院地面上出现一道道裂缝沟壑、一条条隆起小坡。
两强之战,打得整座铁碑军镇地底下的地脉都发生了扭转!
风雨如晦。
陈青牛只是安静望向重新低下头的谢石矶,她像是一个自觉犯了大错的私塾蒙童,不敢看教书先生的眼光。
陈青牛嘴角扯了扯,只是如何都笑不出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道理他懂,只是他一直觉得这个道理,在他们俩身上并不适用。
铁碑军镇,天翻地覆一般的巨大动静,终于暂时停歇,老天爷开恩,总算给人间苍生一点喘息的机会。
小女孩抬头望去,皱眉嘀咕道:“师父也真是的,说好了要一拳撂倒对手的。”
到底是师徒,她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很紧着自己师父的,忍不住小声问道:“贺爷爷,师父不会阴沟里翻船吧?”
那位丝毫不显老态的车夫沉声道:“夏侯公子不会输。”
小女孩先是高兴,只是察觉到老人的言下之意后,很快就拉下脸,闷闷不乐,“也就是不一定会胜啊,唉,昨天才吹过牛皮,今天就漏气啦!真扫兴。”
好似闷葫芦的老人和蔼笑道:“小姐,毕竟那老道是这一洲之地的个中翘楚,不易对付,也很正常。”
小女孩气呼呼地蛮横说道:“我宋金鸦的师父唉,就是不是举世无敌的英雄,好歹也该打遍一洲无敌手吧?”
老人哑然失笑。
黑云压城,使得整座天空都像是给人扯向地面。
小女孩破天荒神情凝重,板着小脸,伸手捏着自己圆嘟嘟的下巴,“这老道士,依稀有了驾驭天地的大气象,的确是劲敌!师父应该要出刀了。”
果不其然。
一记璀璨金光炸开,只听有人朗声笑道:“给我开!”
宛如一条金线,切开了正幅阴暗天幕。
片刻之后,天空逐渐恢复清明,日光从搅烂的一块块云层中穿透,无数光线洒落到人间。
一道雄壮身影轰然落在院中,男子腰间挎长刀,气势凌人。
他环顾四周,最后朝自己的小徒弟咧嘴道:“嘿,总算将那老道士给打服了。他娘的,好好说道理就是不乐意听,非要老子动粗!”
小女孩眉开眼笑,神采飞扬,扬起脑袋,得意洋洋。
她突然尖叫道:“师父,你吐血了!”
汉子用大拇指擦去嘴边的一丝血迹,没好气道:“擦破点皮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文弱书生突然说道:“老贺,你去打声招呼,尽量不要再起风波。实在不行……”
他猛然伸出手掌捂住嘴巴,鲜血仍是从指缝间缓缓渗出。
摘下行囊放在石桌上的老人,刚要出发,见到这一幕只得停下,文弱书生抬起另外一只手,挥了挥,老车夫随之拔地而起,一闪而逝。
汉子满脸尴尬,歉意道:“倒也不是分不出胜负,只是这么打下去,动静太大,怕耽误先生的大事。”
文弱书生点了点头,并不在意。
小女孩跳下石凳,来到师父身边,疑惑道:“师父师父,贺爷爷跟你也分不出高下啊,去了有啥用?”
汉子在她额头轻轻手指一弹,“这还不简单,你贺爷爷根本不需要出手,就已经等于告诉那道士,这城里头有两位高手坐镇,那道人自然就知难而退。”
小女孩哦了一声,兴致不高。
从头到尾,没有人真正在意过那个年轻人。
恐怕连他姓什么叫什么,仍是不清楚。
文弱书生放下手掌的时候,那些鲜血已经消失不见,再度拿起酒葫芦,仰头灌了口酒,“考虑得如何了?你应该明白,这场架原本不用打的,所以这也算是我们的诚意,对吧?”
陈青牛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其中的曲折。
他笑道:“但是你们看似很讲道理,是建立在最不讲理的前提之上,我可以明确无误地告诉你们……”
陈青牛伸出手指,指向谢石矶,“前生来世我管不着,但这辈子,她谢石矶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所以我管你们什么来头?管你们有多大的本事?”
“呦,听上去没得谈了?年轻人,你很硬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