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雷!”
两条白色雷龙咆哮而出,轰隆声经久不衰,原本倒向黄东来的竹林在道出“炸雷”两字后,猛然反弹,一层层扑压过去,波浪般起伏,一阵阵紫色涟漪。
黄东来所站前方竹林,被炸出两条足够容纳两辆马车同行的路径,长达三百丈。
陈青牛粗略计算,剑芒所及,毁去起码八千棵以上的紫竹。
黄东来抛弃焦黄竹枝,跃上大圣遗音,轻声道:“要做人上人,不居一人之下,唯有自己去开宗立派,走出一条谁都没有踩过的路子。”
陈青牛衣衫仍在飘摇不定,望着两道炸雷轰出的焦土路径,脑海中全是少女剑胚那一剑的风情,起势,出手,收势,加上运剑时气机流传全身的玄奥轨迹,都契合天道。直到黄东来御剑离去陈青牛也不知觉。
等黄东来远离竹海,陈青牛才回过神,猛然发现那两栋竹楼首当其冲,被“炸雷”给彻底铲平了,显然这位少女师叔对他那个胆大妄为的动作还是心有怨气。
陈青牛顾不上这点无关痛痒的损失,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冥想,单手快剑“射金乌”,淳厚雄浑充满机巧的“万钧”,充满天道之气的“炸雷”,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被陈青牛细细咀嚼,消化,扩展,再收缩,陈青牛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如同穷汉步入一座藏宝阁,每一样宝贝都要细细抚摸把玩过去,暂时带不走,也要死命贪婪地记住模样。一昼夜后,除了竹楼被黄东来毁去,巽竹林恢复如旧。
范夫人来到巽竹林,见到两壶冰冷的炖肉,微微一闻,加上荡然无存的竹楼,以及几缕残留的剑气,便知晓大致缘由,安静站在陈青牛附近,等他冥想引气结束睁开眼睛,范夫人示意他无须多礼,笑道:“你黄师叔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念着白莲门的。”
陈青牛精神振奋,双眸异彩,起身道:“师叔不愧是剑道天纵奇才。”
范夫人柔声道:“当年白莲为了争夺你师叔,差点与九脉剑宗的一脉将北唐皇城削平一半。骄子大多如此,玲珑洞天看中的小薛后更加夸张,当真是败坏了一个王朝才赢得她。这女子本是胭脂山的囊中之物,却因为山主位于修炼甲子关紧要阶段,得了先机,却在收官阶段失了整条大龙,被扭转乾坤,败给玲珑洞天。倒是你,轻轻松松便被我拐入莲花峰,少了很多腥风血雨,总算间接替你积了点功德。”
陈青牛汗颜道:“青牛哪敢与师叔和小薛后相提并论。”
范夫人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问道:“奴剑成果如何。”
陈青牛沉声道:“奴剑一丈。”
范夫人点头欣慰道:“你并非天生剑子根骨,更不是剑胚,有这样的斐然成绩,实属难得。”
范夫人伸出一只手,摄取那柄齐青蔓赠送陈青牛后被插入竹林土壤的竹剑,四尺竹剑入手,闭上眼眸,默默感受竹剑残留气机剑意。陈青牛心中巨震,幸亏魏丹青误打误撞,“射落金乌”和“万钧”两招势大刚猛,得以将陈青牛原先驭剑有成的剑气流传痕迹霸道抹去,否则十有八九要露馅,陈青牛心中感叹魏丹青这厮难不成真是福星贵人,先透露了苏剑子的两记压轴剑势,再引来黄东来,让日后注定在剑道领域大放异彩的“炸雷”现世,寥寥三剑,便让陈青牛受益匪浅,对《摄剑咒》的感悟突飞猛进。
范夫人提起剑,又放下剑,自嘲道:“珠玉在前,我这剑匠就不贻笑大方了。二十年前身为剑子,心生杂念,弃剑不用,剑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便退,如今只是迂腐剑匠,毫无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