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狗极少有不同犬种之间的搏杀较量,魏端公花重金从河南开封杜老板买来的北高加索犬出自前苏联红星奥斯曼正统血系,杜大老板也是念在不俗交情才肯忍痛割爱,这条俄罗斯北高加索犬能站立承载一个骑跨上去的成年男人。 尉迟功德只是把这头庞然大物牵到铁笼外围,然后便坐回椅子,颇具灵气的它独自窜入笼子,徘徊在笼子角落,发出低吼,竟然有点龙骧虎步的意思。
那个上海年轻人也收起轻视,紧紧拽住土佐脖子里的绳带,他的爱犬已经开始陷入狂躁,这头从日本特殊渠道购得的畜生天生就是厮杀同类的刽子手,被拖拽得几乎站不住的青年深呼吸一口,放出如离弦弓箭般冲出的大型土佐后立即闪出笼子,如果畜生打架的时候被咬伤致残那真是想哭博个同情都找不到人。
这才是真正的顶级斗狗,充沛的力量,迅捷的速度,刁钻的角度,土佐的每一次冲杀都有明确的目标区域,或者是北高加索犬的脖颈,或者是下颌,每一个动作都充斥极端的功利性,得手后也不与体型占优的北高加索犬扭打纠缠,就像一个很讲究策略的杀手,令人大开眼界,看台上的玩家不禁叹为观止,暴跳如雷的北高加索犬扑腾怒吼,巨大身躯想要靠一股蛮力和撕咬压制对手,可惜土佐根本不给它这个机会,随着战局一点一点进展,土佐一口一口蚕食积攒下来的优势逐渐明显起来,铁笼里一地北高加索犬的长毛和血迹,观众对土佐一嘴尖牙尤为感到触目惊心。
18分钟后,大局已定,不再观战的尉迟敬德干脆开始闭目养神,闭眼之前瞥了下看台上故意摆出一脸错愕状的俞含亮,老人冷哼一声,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昏昏欲睡的模样。
光凭一张脸孔就吸引不少注意力的青年惬意靠着铁笼抽烟,手中的精美zio打火机娴熟玩出眼花缭乱的花样,搭配场中一口咬中北高加索犬脖子的凶悍土佐,整个人透着股很能吸引女性的邪乎劲儿。
几个高大魁梧的年轻男人也走下看台,在他身边谈笑风生,很是惹眼。
“那头土佐的主人应该叫商甲午,本来一直默默无闻,近些年不知道怎么跟上海前几名的大纨绔方一鸣称兄道弟,不过你也不能说他狐假虎威,传闻他是大美人竹叶青器重的小白脸,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能做竹叶青的裙下之臣也不容易,熊子在上海谁都看不顺眼,不一样对她又爱又恨。”谈心语气古怪道,提到“竹叶青”,似乎有些闹别扭,小白脸这些往常不屑说出嘴的鄙俗词汇也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屠狗辈大多惺惺相惜,读书人则不遗余力地互相骂战,自古而然。美女相妒就跟这文人相轻一样,也是千古不变的大真理。
“竹叶青是谁?”窦颢纳闷道,她问了一个徐北禅同样好奇的问题。
“是个不简单的女人,漂亮女人,有权有势有钱的漂亮女人,还是一个征服过很多上海传奇人物的有钱有权有钱的漂亮女人。”
吴煌哈哈大笑,一点都不吝啬附加给她一大串修饰语,难得有人有事能膈应到谈家小姐,能好不容易把她逼出一点孩子气原形,吴煌当然不肯浪费机会,神秘兮兮道:“爱之者视为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恨之者骂作最毒竹叶青或者专吃男人的黑寡妇,这种妲己式的尤物,最要徐北禅这种老男人的老命。在你谈姐这种眼中,自然瞧不起所谓江湖的打打闹闹,不过咱也不能苛求,毕竟不是杜月笙那个年代,没那样的土壤,能做到竹叶青那样,殊为不易,总之,用某位老男人的话说,她是一朵花,一半是白莲花,一半是黑罂粟。”
谈心不以为然道:“真冷的比喻,俗不可耐。”
“她杀过人吗?”窦颢睁大眼睛道。
“小道消息是黄浦江底有很多死在她手上的尸骨,对此我不混江湖,没有发言权,而事实上是很多男人的确巴不得被她杀,当然前提是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吴煌微笑道。
“这女人真牛叉,我崇拜她。”窦颢立即很没有骨气地“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