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不假思索,刺的皇帝的脸色都变了,俩人成婚已经一年有余,情爱信任自是不必说,翟湮寂性子初见冷漠相处久了才知温润,很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这么久了,他们怕是连争吵都极少有的。
如今第一次分歧竟然就是为了戚永琛,皇帝心中更加不爽:“他被擒了你便一刻也坐立难安了,是吧?南烈要孤拿江山去换这个名分上的弟弟孤也得去换是吧?到时候戚永琛要登皇帝的位置呢?你是不是还要帮着他一起把孤弄下来?”
戚永琛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他是先后和皇妃的私生子,便是皇帝杀父仇人之子,为了保全皇家颜面,皇帝不得不硬着头皮叫他一声御弟,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儿时先帝薄凉每日只在屋顶端坐,先后和皇妃厚此薄彼亏待戚沐倾,他对这个弟弟怎么能怀有善意。如今翟湮寂为了戚沐倾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跟他争吵,他实在克制不住火气。
翟湮寂抿着嘴唇,眼睛一下瞪大,连手指都气的哆嗦起来。戚沐倾瞧他的样子,一下就心软了,刚要张嘴说软话,黄门官就又来敲门:“陛下……殿下……”
戚沐倾正好一肚子火没处撒:“滚出去!”
他这一声嚷得气壮山河,别说把黄门官吓一个跟头,把在门口哭哭啼啼的翟夫人也吓到了。
翟湮寂听到母亲的哭声,吃了一惊,连忙走上前去开门,皇帝也摸摸鼻子尴尬地跟在后面,只见满脸泪痕的翟夫人被梁婵月和李铭蕙双双搀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站立不住。
翟湮寂连忙伸手扶住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入宫来了?”
皇帝这唯一一次跟皇后发脾气就赶上被岳母撞个正着,十分懊恼,也跟着走上前去:“母亲进宫怎么也不说一声,那个,孤派人去接就是。”
翟夫人一直听暮莲说帝后多么和睦,多么相亲相爱,一直信以为真,今日一见,皇帝性情暴躁,对儿子如此呼来喝去,翟湮寂的日子不定多少难过,又想到自己贴心贴肺的外甥生死不明,皇帝这副模样怕是不会派人去救,更加郁结,哭的越发难过。
到底是母子连心,翟湮寂料想可能是永琛之事母亲已经听说了,连忙劝道:“母亲请放宽心,永琛是不会有事的。”
戚沐倾满脸的黑线,戚永琛这个坑人精,明明是他以身犯险非要去攻打南烈,这会儿倒成了自己里外不是人,不光妻子跟他生气,又来了岳母找他麻烦。
他陪着笑脸,上前说:“母亲不要哭了,别伤了身子。”
翟夫人看着皇帝,突然噗通一声跪倒,翟湮寂吓得赶紧也跪在地上,弄得皇帝满脸尴尬:“这是做什么?母亲快请起来说话,梁少卿,去给老夫人搬把凳子,叫她顺顺气。”
梁婵月差人去叫暮莲,黄门官找人去请丞相,都说丞相夫人知进退识大体,才教出翟湮寂这样的儿子,今日一见怎么能做出逼宫这样的事情,这实在是叫丈夫和儿子难做啊。
翟夫人揉着眼睛,声泪俱下道:“皇帝,老身求求你,救救永琛,他是你弟弟啊,是我们王家唯一的血脉了。我们王家,死的死伤的伤,只有我们姐妹生的这两个异姓的儿子,一个嫁给你做了皇后,这一生都不能再又子嗣,就算是绝了后,要是永琛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下去有什么脸面再见我枉死的妹妹?有什么脸面再回王家的门……”
暮莲急匆匆地从下院跑进来,看见夫人跪在地上痛哭,吓得不知所措,她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扑过去抱住翟夫人,看着皇后:“殿下,这是怎么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