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湮寂微微点头,突然他瞧见远处一抹红色飘过。
宫人内敛,身着素色,三品官员的夫人们庄重示人,也不肯轻浮艳装,这样打扮的怕只有一个人,翟湮寂想起那日在早朝前看到的李尚书的次女,他向远处看去,果然是李凌姬正站在桂树下,手捧一把黄色雏菊,跟人谈话。
那身着黄袍黑褂的男人,不是皇帝又是谁?
戚永琛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这一幕,他们看到了,想必满朝文武都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只是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依旧大口饮酒,豪言壮语,心中却都打起了小九九。戚永琛掰开一块点心,从中挖出一颗完整蛋黄笑道:“人如这饼,心是什么模样的,偏要掰开了,捏碎了才能看到。湮寂进宫也有些日子了,跟皇帝琴瑟和鸣,倒是令人羡慕。”
翟湮寂说:“名为夫妻,实为君臣,陛下厚待我,我忠诚于他,也就够了。”
戚永琛说:“这倒是真的,恭敬进退怎么也不会错,我知道湮寂最有分寸,不过姨母还是托付我嘱托你,对帝王万不可全心托付,帝心深如海,波浪无常,千万保护好自己。”
翟湮寂不知如何倒是想到了萧贺在皇帝面前的无所顾忌,还有皇帝对他自称我时候的随和自在,心中蓦然一紧,抿了抿嘴说:“我知道。”
戚永琛说:“立后已有快两月,皇帝那边有没有选妃的打算?”
翟湮寂说:“他未曾跟我提过。”
戚永琛用眼角别有所指地一点说:“我看他心中倒是早有看上的了。”
翟湮寂说:“纵使选妃,也要谨小慎微,李尚书的女儿未必合适。”
戚永琛嗤笑一声:“你当选妃是选后?皇后是站在皇帝后面的人,而妃拆开是女己,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只要皇帝喜欢管她什么出身。”
翟湮寂叹了一下:“他,他应当不会如此肤浅。”
戚永琛说:“他是帝王,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伸手是云翻手是雾,什么都能轻易得到,怎么会压抑自己的喜好呢?”
翟湮寂心中不知为何,像是被一口气堵住,搅合的心中一股憋闷,他没有说话,反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夏涌铭和孟乔褚、李胜成三人坐在一处,他们当初是同窗,也还算有些情谊,但是自从各自为官后,渐渐生出几分间隙。但是面上仍然是一团和气,互相寒暄各自的生活,正说道热闹之处,一个声音打断道:“哎呀,今年的后选,各个出类拔萃,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哇。”
正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三人不悦地朝着此人看去,萧侍郎笑眯眯地坐过来:“转眼间你们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