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这样一身笨拙的衣服,杨语轻手轻脚地走近教室,稍显意外地发现教室门敞开着没有关好。
可能下午有人使用过吧。他这么想,环顾一圈,找了个既能看到舞台表演,又能隐蔽自身的好地方,当即挪过去。
然而刚刚走到角落,往前一踩,脚下居然是软绵的。
“唔!”还有一声低低的痛呼。
光晕摇晃间,一个人形从模糊到清晰,缓缓出现在杨语脚下。那人穿着相似的黑绿条纹衣物,有一张杨语熟悉的脸,额间垂落几缕粉毛,正和同样现出身形的他大眼瞪大眼。
“……你这家伙怎么在这里啊!”杨语按捺不住骤然腾升的怒火,语气不爽地质问,“你想干什么啊!”
大概是因为两人此刻的打扮都颇为滑稽,杨语心里下意识把面前这人划分到几乎和自己同一处境,想都不想直接把话说出口了。
“这是我要说的话才对!”温纶不甘示弱,“你穿成这样是想做什么?可别告诉我你不过是想搞个行为艺术!你不怀好意都已经写在衣服上了!”
“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啊!”杨语忍无可忍地指了指温纶身旁的东西,“你那些摄影专用连接器是当我没看见吗!”
“这是属于我的艺术。艺术你懂吗?”
“什么艺术你要穿着这样的衣服来拍啊?论被发现后打死的可能性吗?索性我来帮你好了!”
“你不要装作正人君子的样子,你什么心思你的衣服也暴露得干干净净了,今天你别想拍到星斗!只有我才能拍!”
“你……”
两人正争执间,门外传来脚步声,但远处没有看见人影。
仿佛心有灵犀,杨语和温纶同时止住嗓音,对视一眼达成共识,又嫌弃地撇开头。
保持沉默又拉开距离的两人恢复了隐身,在隐蔽的角落无言地听着接二连三的脚步往这边而来,仔细听好像也是两个人。
与单独行动的他们不同,这次来的人似乎路上撞见过,此刻低声讨论。
“这个地方会不会太显眼,那边呢?”
“那边对着窗户,很容易光学模拟失效的,不行。这边好像可以。”……
那令杨语同样感到熟悉的声音慢慢走近,杨语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凭空握住了什么。
“喂!有什么东西抓了我的腿!”那人下意识的踢脚被躲过,语气还停留在惊讶慌张的时候,他和下方的蓝眼睛对视上。
“我这边也有一个!这……”另一人的声音也慌乱,发出四处拍打驱赶的声音,然后忽然哑声。
“……”
“……”
两方人默默对视,在彼此的衣服上徘徊,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我是……”
夏元扶扶眼镜,试图辩解什么,却看见杨语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在说——别解释了,我懂的。
甚至还很贴心地给他们指了指旁边:“那边还有地方,你们小心点。”那旁边的温纶只在最开始给了个眼神,随后兴致勃勃地开始鼓捣自己的设备了。
他们一伙或站或坐,都穿着宽大的被袍式衣物,表情诡异,远远看去,可疑得像是刚刚从某个病院放出来的待捕获人员。
夏元沉默下来,感受到同样安静的安玛斯的尴尬,难得不逞口舌之利,乖巧地坐到了那个指定的角落。
安玛斯看他那镜片下看破虚空的表情,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别在意,有时候手段不重要。即使你先被我发现,又被杨语他们抓到,也只说明这衣物没那么好用,不是你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