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鼻血了。
安无咎也意识到了,他抬手用手背擦去流下来的血,红色的鲜血直接蹭到脸颊,可他还在笑,“不好意思,我好像一激动就这样。”
然后他的笑容一瞬间收住,用沾了血的左手食指抹去眼角残余的泪水,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一点弱者惯用的讨好。
“话说回来,我善良的样子看起来怎么样?还喜欢吗?”
他的手腕一抬。
充满杀意的动作决斗阈外的人都屏住呼吸。
下一秒,挑逗的刀尖割断维系,沈惕的扣子应声落下,混着血滚落到安无咎的脚边。
“我可太讨厌了。真是奇怪,我怎么会变成刚刚那种样子?”
他脸上的笑容停止,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腥甜的空气,吐出一口,吹开挡在眼前的头发,“可能是病了。”
说完,安无咎用牙齿咬住一端的线头,狠狠一拽,面无表情地把伤口的缝合线扯紧了。血顺着洁白的手臂淌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花了一万圣币才弄好,再缝一次很贵的。”安无咎盯着伤口,喃喃自语。
沈惕盯着他。
这个人和自己想的一样,很不对劲。
还想试试。但还没来得及出腿,就被安无咎预判到他的下一步行为。
“等下再打。”他也做了暂停手势,然后用左手薅了薅头发,像是在整理形象,然后向前走了几步,隔着一层血色光幕看向作壁上观的人们,用沾了血的手背擦了擦嘴角,咧出一个自认为友善的笑,“有烟吗?”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眼前的安无咎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张脸不再永远平静,现在充满了戏剧化的鲜活。他顶着头上的丝血,像个疯子一样在生死关头讨烟抽。
可他的脸、他的身体又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之前那个安无咎,甚至连记忆都是连贯的。
离决斗阈最近的上野不知为何,被他吓得后退了半步,磕磕巴巴地回答:“没、没有,安先生。”
眼神扫过众人,安无咎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都没有啊……”他瘪了瘪嘴,“电子的呢?安非他命?实在不行,代可可脂也凑合。”
钟益柔注意到,他的语速和之前不一样了,变得流畅而快速。
沉默和后退是安无咎得到的唯一答案,他感到无聊,烦躁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可以兑换啊,一帮穷……”
没说完,安无咎猛地转身,像是有先知能力一般躲开了沈惕的攻击。
钢棍狠狠砸在决斗阈的封闭光幕上,数据格碎裂开,如同炸裂的玻璃渣,又在滋滋声中迅速恢复。
这一刻,安无咎才终于正视自己眼前的对手。
他抬手,扶了一下额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朝着沈惕走去,“哦我差点忘了,你刚刚跟我说要速战速决是吧。”
勾起嘴角,安无咎的桃花眼弯成新月。他踱着步子,绕到了沈惕的后面,凑近他左耳小声为自己解释:“不好意思,我脑子出了点毛病,不太好使了。”
他语气里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安无咎来到沈惕的背后,用刀尖抵住他的脊柱,用那种孩子一样的表情问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对了,你们看过恐怖片吗?”
“我特别喜欢看,尤其是在那种虚拟现实影院里,非常刺激,你能感觉到那个鬼就在你背后。”安无咎还打了个抖,像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戴面罩的,”他伸出手指,指尖缓慢划过沈惕的右肩,“你知道……恐怖片用来吓唬观众的、一个屡试不爽的技巧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