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升不为所动,看一眼场中渐渐平息的斗殴,淡淡道:“若无本侯尽力相救,你们这些人恐怕一个也跑不了……”
柳升说的是实话,锦衣卫组成一个圆形的阵型,将救下来的文官护在圆心处。此时,已经有一百多名文官获救,勋贵们找不到目标,也就只能消停下来了。
“快救救金学士吧,他已经不行了!”杨荣此刻眼里却只有金幼孜。
“总要给勋贵们出出气吧,”柳升却轻声说道:“何况金学士发过誓,这辈子不再和镇国公沾上半点关系。”说着他轻蔑的一笑道:“恐怕金学士也不愿让我们这些镇国公的走狗搭救。”
杨荣还要再央求,一旁的杨士奇却声音低沉道:“算了勉仁,来不及了。”
杨荣回头一看,只见朱勇等人已经丢下金幼孜,得意洋洋的离开。
金幼孜的肢体呈怪异的形态,倒在冰面上一动不动,冰面已经被他的血染红了……
“幼孜……”杨荣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
深夜,感恩殿,朱高炽病倒了,他本来身子就不好,今日彻底勾起了宿疾,躺在冰冷的大殿中,全身却烫的像炭块一样,整个人神志不清。
朱瞻基和朱瞻埈兄弟俩在皇帝床前伺候,看到父皇病成这样,朱瞻埈心里焦急,怒气冲冲朝太监骂道:“你们是怎么搞的?弄得这里头和冰窟窿似的!”
太监也是满腹委屈,原本按计划,安厝先帝之后,洪熙皇帝便会离开万寿山,不在皇陵过夜。谁想到,安厝居然出了变故,先帝的灵柩抬不起来,勋贵们趁机哭陵闹事,逼迫皇帝认错,结果皇帝又气又急,居然一下子病倒了,只能在感恩殿住下。
这感恩殿只是皇帝们来祭陵时的歇脚之地,并没有安设地龙,而皇帝这病最怕烟气,又不能用炭盆取暖,简直要为难死这些太监。
但不管有多大的委屈,做奴才的不能跟主子顶嘴,不然又是更大的罪过,太监们只能任由朱瞻埈詈骂,默默的承受。
还是朱瞻基说了句公道话:“行了,老二。事出突然,谁都没想到,就别难为他们了,给父皇多盖几床被子就是了。”
“哼……”朱瞻埈如今已是二十多岁,再不是当年跟在太孙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啦。父皇和兄长的隔阂,他都看在眼里,大哥至今没有被封为太子,让他生出一线前所未有的念头,对朱瞻基的态度,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朱瞻埈刚想问问,大哥是不是盼着父皇病情恶化下去。朱高炽突然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兄弟俩赶忙把目光转回父皇身上,朱瞻埈更是扑到朱高炽的床前,眼含泪水道:“父皇,您终于醒了!可把儿臣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