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升的奏章,很快送到京城,朱棣看完后,将他的奏本重重拍在几案上,破口大骂道:“好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谁给柳升的胆子!”说着猛地一把扫落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怒不可遏道:“莫非他也以为,朕真的可欺不成?!”
“皇爷爷息怒,安远侯可能真有不得以的苦衷……”朱瞻基硬着头皮劝解道。
“你闭嘴!”朱棣罕见的一点不给太孙面子,冷喝道:“朕的旨意不容任何人忤逆!”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赵王见机,马上煽风点火道:“父皇,柳升魏源之流已经被白莲教吓破胆子,唯恐重蹈郭义、王贤的覆辙,因此龟缩在济南城不敢出战,根本不顾皇上的颜面和国家的安危了!”
“朕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朱棣阴沉着脸,看向三位大学士道。
“皇上对柳升说,”金幼孜轻声应道:“十日之内不出兵,便退位让贤。”
“就这么办吧……”朱棣垂下眼睑,神情阴沉道:“拟旨,着免去柳升钦差山东巡抚一职,任命……”
朱棣说话时,上书房中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神情各异的等待皇帝说出那个名字。
“任命汉王朱高煦为行总督山东军政王,负责一切剿匪安民事宜,节制境内文武,便宜行事,事毕去职,仍返旧藩……”朱棣越说越有气无力,到最后居然让人感到皇帝身上,深深的疲惫……
听了皇上的话,朱瞻基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沮丧,几位大学士也神情苦涩,几位公侯面无表情,赵王自然眉梢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皇爷爷,请三思啊……”朱瞻基艰难说道,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努力一把,哪怕是徒劳的努力。
“不要多说了,朕给过机会了,是你们不珍惜……”朱棣摇摇头,索然无味道:“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朕。”
“是啊太孙殿下,您将来可是要为君的,怎么能总是打?个儿的小算盘,不顾祖宗的社稷呢?”赵王忍不住说几句风凉话,见皇上催促还愣在那里的当值大学士道:“金学士,还不快点承诏?”
“是,臣遵旨。”金幼孜赶忙跪下接旨。
“退下吧……”朱棣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些各怀鬼胎的臣子了。
“臣等告退……”众王公大臣只好行礼告退……
出来上书房,赵王满面春风,向众人拱拱手,便在这萧索的秋风中,踩着满地的菊花离去了。
待几位公侯也相继离开后,三位大学士来到神情郁郁的朱瞻基面前。
“殿下,”杨荣拱拱手,轻声问道:“可还有翻盘的希望?”
“……”朱瞻基迟疑了一下,似乎想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叹气道:“皇爷爷圣意已决,不可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