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番子们如梦初醒,便绕过太子去打旁人!太子走到哪里,哪里就暂时停下,但太子刚走过的地方,暴行立即恢复如初……
一个朱高炽根本保护不了这么多官员,盏茶功夫,承天门前的官员已经全都放躺,轻者头破血流、重者筋折骨断,更重者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承天门后,火势已经小了不少,但浓烟更重了,滚滚而起,遮天蔽日!。
城门楼上,朱棣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城下的殴打,在他看来不过是儿戏一样……
等到城下只有呻吟声,再没有喝骂劝谏声,朱棣才轻轻啐一口道:“如此不堪一击,太让朕扫兴了……”
“皇爷爷,”朱瞻基这个汗啊,心说那些官员都是手无寸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还指望他们跟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子对打不成?不过于情于理,他这时候也该替他们说句话了:“差不多可以了吧?真出了人命也不太好?”
“你是在替他们求情?”朱棣冷冷瞥一眼朱瞻基,太孙殿下便只觉一缕寒气从脚底透到脑门。
“这……”朱瞻基背后全是汗水,飞速权衡了利弊,心说这时候改口,平白让皇爷爷看清了自己。便拿定主意硬着头皮道:“是。孙儿并不觉着他们是对的,只是怕出了人命,史书上这一笔不好记。”
“还史书?”朱棣凄然自嘲道:“朕已经成了千载笑柄,多上这一笔又如何?!”
“皇爷爷,不会的……”朱瞻基最清楚朱棣的想法,那是要立志做千古一帝的,现在却说出这种话,可见三大殿被烧,对皇帝的打击有多沉重……
“黄偐。”朱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疲惫不堪的看一眼一旁的太监。
“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黄偐忙应声道。
“下去传旨,让赵赢的人回来吧。”朱棣在朱瞻基的搀扶下,回到床上坐定,顿一下又道:“就说是太孙殿下给他们求的情……”
“是。”黄偐赶忙下楼传旨。不一会儿,城门楼下便听到黄偐那公鸭般的嗓音响起:“行啦,别打了,太孙殿下仁慈,跟皇上求了情,赵公公收手吧。”
“遵旨。”赵赢这才一摆手,东厂番子便如退潮一般,停止了殴打,回到承天门前列队。
“劳烦太子殿下收拾下局面吧。”黄偐看看一身狼狈的太子,转身回去复旨了。
朱高炽赶紧让人将受伤的官员抬上大车,拉去太医院救治。受伤的官员实在太多,大部分人手又在救火,朱高炽的东宫卫往返了许多次,差不多到天黑,才将所有官员运走……。
三大殿的大火,在午夜时分才彻底扑灭。翌日清晨,朱棣前来巡视时,辉煌宏伟的三大殿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剩下还冒着黑烟的废墟残垣,坐落在被熏得漆黑的汉白玉石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