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知府和清河知县这下没咒念了,以眼下淮安府和清河县的状况,就是把他们卖了,也交不起税粮啊!
“殿下饶命!”两人噗通给太子跪下,开始拼命扇自己耳光。“使不得啊殿下!”
“这是唱的哪一出?”太子皱眉道。
“我们该死,欺瞒了殿下!”两名官员这才说了实话,把他们如何驱逐灾民和乞丐、如何令百姓穿上最好的衣裳,如何把全县的货物,都集中到临街的店铺中,等种种粉饰行径,一一向太子道来。
“你们!你们……”朱高炽气的脸的都白了,指着两人恨声道:“好大的胆子啊!”
“我们也不想这样!”陈知府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可是听说南边的府县都这么弄,我们要是太难看了,给殿下留下不好印象怎么办……”
“什么?!”朱高炽简直要气晕了,哆嗦道:“他们都这么干?”
“是啊,都这么干!”陈知府斩钉截铁的点头道:“下官要是敢欺骗殿下,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你早就该天打五雷轰!”朱高炽愤怒的对两名筛糠般的官员怒喝道:“等着乌纱落地吧!”说完,也不再视察了,气冲冲的回到船上,命令启程。 。
船行江上,王贤轻轻敲敲太子的门,里头没人应声,他提着食盒推开门进去。
太子正坐在那里生闷气,王贤把食盒打开摆上饭菜,笑道:“殿下,该用晚膳了。”本来今夜应宿在清河驿,但现在只能在船上吃饭睡觉了。
“本宫没胃口。”太子摇摇头,看着满面春风的王贤,气不打一处来道:“你怎么就不生气?”
“司空见惯了。”王贤笑笑道:“您忘了我是小吏出身,弄虚作假的营生,自个儿都没少干。”
“为什么要弄虚作假?!”太子恨声道:“难道他们以为,本宫看到真实情况,不会体谅他们的难处吗?!”
“您或许会体谅他们的难处,但很可能也会看低他们。”王贤笑道:“他们想升官,就必须给您留个好印象。”
“所以就弄虚作假?!”太子气愤道:“这是蒙骗!就算让他们侥幸得逞,也是国家的不幸!”
“只要能升官,哪管那许多。”王贤轻声道。
“……”太子沉默一会儿,低声道:“那为什么在奏章上,把状况说的那么惨呢?”
“不惨的话,朝廷怎么会减免税粮,怎么会发放赈济。”王贤答道:“在奏折上比惨是为了伸手要钱,在殿下面前充胖子是为了官帽子,其实目的都是一样的。”
“却把孤当傻子,耍来耍去!”朱高炽监国半载有余,赈济淮安府、减免税粮的决定,都是他在财政十分的情况下,艰难作出的决定。此刻自然愤怒无比。
“也不独我朝官场风气如此,”王贤苦笑道:“历朝历代都是这样,殿下多多体查民情,对民政了若指掌,下面人就会收敛许多。”
“体察民情?”朱高炽气哼哼道:“这样察来察去,能看出什么?不过是劳民伤财!”
“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王贤笑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