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用毛巾使劲擦了把脸,转向张永道:“现在看着怎么样?”
张永借着灯光仔细端详,一看确实是王贤,不禁苦笑道:“还是黑……哎呦我的仲德贤侄,你没事儿实在太好了,可把太子太子妃担心死了……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啊?”他只是署理都督府,本职还是锦衣卫的都督佥事,算是王贤的上级。更重要的是,他是太子妃的哥哥,太子妃对王贤以子侄视之,他当然不能生分。是以一直以贤侄相称。
张永看到王贤,真跟看到救星一样,实在有太多话要跟王贤讲,短短一段话里就有好几层意思。
“打焦赞啊。”王贤笑道。
“我是说,您这身打扮这是为啥?”张永苦笑道。
“为了见你啊。”王贤道:“现在还没人知道我回来呢。”
“为啥?”张永情不自禁的压低声音道:“是为了保密么?”
“当然了。”王贤笑道:“张大人也是从锦衣卫衙门出来的,该知道那帮人是何等的无孔不入离开,我想掩藏自己的行踪,只能出此下策。”
“不错,我府上也有纪纲的眼线,明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却不能动他。”张永叹气道:“不过好在今天他闹肚子没来看戏,不然非被看出破绽不可。”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王贤庆幸的笑笑,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那人之所以闹肚子,是被北镇抚司安插在府上的奸细害的。“不过张大人,咱俩就站在茅房里聊?”
“是啊,臭不说,还不时有人来。”张永笑道:“也没法请你去书房……这后面有个凉亭,这时候都去看戏了,没人会打扰。”
“好。”王贤点点头,从善如流。
须臾,两人立在凉亭中,王贤还是那身戏服,背上插着旗,样子很是滑稽,但两人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因为话题已经沉重起来……
“贤侄是怎么脱险的?”张永问道。
“说来话长,回头再跟大人细聊。”王贤不想跟他说这茬。
“也是。”张永点头道:“太子太子妃知道你回来了么?”
“我已经派人秘密禀报太子了,但并未去太子府拜见。”王贤叹气道:“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那里,就是一只苍蝇飞进去了,也能被分出公母。”
“是啊,”张永深以为然道:“我为了避嫌,已经好一阵子没去看望太子妃了,只能一下值就把自己关在家里。
“对了,大人现在署理右军都督府,”王贤笑道:“终于可以离开锦衣卫,大展拳脚了。”
“嘿……”张永却一阵泄气道:“你真这么觉着?”
“难道不是么?”王贤问道。
“不瞒你说,我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铁匠炉子。”张永满嘴苦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