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外,朱瞻基听到里面的粗言俗语,郁闷的摇摇头,便转到后头去找王贤算账。
一进去,便见王贤笑眯眯的站在那里,问道:“殿下真闹肚子?”
“闹你个头,你腚好了?”朱瞻基白他一眼,气呼呼的坐下,吴为为他端上一碗八宝粥。
“本来就是一点皮外伤,站着没什么影响,当然走道不利索。”王贤笑笑,端起粥碗吃一口。
朱瞻基看一眼那颜色暗沉复杂、黏糊糊的八宝粥,就想起那些武举人的茅坑之言,登时一阵反胃,差点没吐了。
“端走端走”太孙殿下发起脾气来,瞪着王贤道:“又不是腊八节,于嘛要吃腊八粥?”
“腊八节吃叫腊八粥,现在吃叫八宝粥。”王贤说明道。
“有区别么?”朱瞻基郁闷道。
“表面上有区别,但本质上,是一样的。”王贤笑笑道:“别太在意那些虚的东西,好吃就行。”
“你这话里有话啊。”朱瞻基闷声道。
“看你怎么想了。”王贤笑道:“如果觉着我说的是外面那些家伙,也没错。”
“少耍贫嘴”朱瞻基眼珠子瞪得溜圆道:“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选择,我还是去阳武侯家登门道歉得了”
“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遛遛才知道。”王贤淡淡道:“现在还没遛呢,下结论未免太早。”
“我已经遛过了”朱瞻基闷哼一声道:“抱歉,让我把一万多幼军,交给这群乡巴佬操练,我会成为笑柄的”
“子曰,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王贤说完,不禁暗暗得意,我竟也能张嘴闭嘴子言子曰了,这个秀才果然名副其实。
朱瞻基这种从小受大儒教导的家伙,还就吃这一套,闻言沉默好一会儿道:“你的意思是,我对那些勋贵子弟是以言取人,对这些武举人是以貌取人?
“正是此意。”王贤点点头,正色道:“你是天潢贵胄,自幼由大儒教导皇家礼仪,日常所见无不是矫揉造作之辈,看到那些出身乡野、军户,在京城最底层挣扎多年的武举人,自然感到不习惯。”
“你不也是在最底层挣扎多年,我怎么看着就习惯呢?”朱瞻基反问道。
“好吧,我不计较你这话有多伤人,但我这样天生高大上的,世间有几个?”王贤一脸云淡风轻道。
“你真够臭屁的”朱瞻基终于笑了:“那你说我身边都是矫揉造作之辈,包括我父亲和我皇爷么?这话就够你去纪纲那报道了。”
“不要对号入座。”王贤郁闷道:“咱们别跑题行么?”
“好吧。”朱瞻基点点头,想一想道:“不过想想,你还真没说错……”
“总之,”王贤忙把他拽回正题,沉声道:“你的清楚,自己不是在挑文官,更不是在选妃子,你是要给营中一万多傻头傻脑的乡下小子,找一帮带头大哥,让他们乖乖听话、好好训练,好在两个月里拉出去,不给你丢人”顿一下道:“另外问一句,你觉着是用这帮武举人丢人呢,还是方山演武时拉稀丢人呢?”
“当然是,后者了……”朱瞻基不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