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上了一座大桥,水面上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像他少年时代终结时的那一天。约书亚啜了一口酒,目光透过透明的杯壁,与对方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水光映着那对碧眼,好像蕴着一抹动人的绿意。
洛伦佐吞下喉头里的液体,却品尝不到任何味道,那种至始至终存在的焦灼感让他食不下咽。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青年,沙哑着嗓子:“我们来做个交易。我赞助你做生意,你回到我身边来。”
“可你刚刚就搞砸了我跟汤姆逊的生意。”约书亚放下杯子,翘起二郎腿,“再说我现在还是通缉犯呢,怎么跟芝加哥教皇做生意?”
“我说过,如果我撤销控告,通缉令就形同一张废纸。”洛伦佐垂下眼皮,薄唇一扯,形成一个病态又温柔的弧度,“否则,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这一张纸。”
“是吗?我逃不掉吗?”
一只纤长的手探上洛伦佐的脸颊,酒杯砸落到地上,白兰地浓烈的香味四溅开来,瘦削柔软的身体已经贴上来,骑跨到了他的腿上,骨骼比以前清晰很多,有点铬人,但体重仍然很轻。他在他怀里扭动身体,短短的卷发拂过他的鼻子,挟带着那种让他魂牵梦绕的气味。
“爸爸。”青年的嘴唇像花瓣般飘过他的耳畔,撒娇的唤了一声,“我好想你。”
“约书亚……”洛伦佐闷哼了一声,本能地把怀里人搂紧了。
他实在太想念他了,以至于在对方主动投怀送抱的一瞬间,不亚于中了世间最强效的麻药,无法最先考虑这举动背后的动机。
而等他反应的时候,已经晚了。
……
洛伦佐推开车门,来到桥墩边上,望向桥底下的水面。这条通往内河的水道水流湍急,转瞬就把跳进去的那个人淹没了。
他面色阴沉地解开外套,远远的一眺,就看见一个影子从水面下钻了出来,像一条灵活的鱼,已经游出了很远,很快就接近了对岸。
这个情形和几年前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约书亚轻而易举地就迷惑了他,并且逃掉了。
洛伦佐将双手撑在桥墩上,指尖刻进了掌心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垂落下来,掩住了他的面孔,使他看上去分外颓丧。
——“刚才的话是骗你的。这三年,我没有一刻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