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恨他的。
约书亚把水晶杯里的龙舌兰酒一口饮了个顶朝天,杯子随手扔到墙上,哐铛一声砸了个粉碎。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聚在旁边那几张被报纸夹着送过来的,真正重要的文件上去。
那是他托自己在纽约港口附近“做生意”的西西里朋友搞到的假入境通行证,用来通过这个北美地区最繁忙也最混乱的港口。
入境的过程如约书亚所计划的一样顺利,但他没有带着自己的人马进入纽约城区,这里属于意大利黑手党地盘的“小意大利区里”有一支归他家族管辖的势力,现在听命于他的继父。
约书亚不愿打草惊蛇,在郊区的一处工业区驻扎了下来。他深知要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建立起自己的王国该怎么做,但他不能像在威尼斯那样利用意大利的关系网优势,他只能一步一步打起地基。
流淌着黑手党血液的约书亚拥有一种他家族代代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将这附近地带作为自己的基本辖区,从黑手党最基本的牟利手段——向有利可图的商家收取保护费,提供庇护、解决争端干起。
几个月之后,靠着积累下来的钱财与人脉,约书亚就在这里开设了一家赌馆与两家地下搏击场,生意很快变得红火起来,令他迅速拥有了一批新的“信徒”,这些“信徒”除了一些商家老板外,大多都是年轻的打工者与偷渡客,是这城市里最不怕死,又最肯为生存拼命的那些人。
等到跃跃欲试的追随者到达了一定数目,约书亚选择了一个周末施行“洗礼”仪式。
他第一次出现在进行仪式的教堂时,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没有人想象到他们的首领如此年少,尽管戴着墨镜,穿着一身充满煞气的黑色西装也不能掩盖他的稚嫩。
有人因此而发出了嘲笑,而约书亚作众目睽睽下亲自处决了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倒霉蛋,以鲜血饲饱了信徒们满怀疑惑的嘴。
没有人忘记得了当晚那样的一幕。
娇小的男孩站在天使圣像之前,那巨大的羽翼与他的身影在斑驳开裂的大理石地面上融为一体,仿佛一位堕入黑暗的神子。他割喉的动作凶狠利落,因那过于漂亮的脸而透出一抹瑰丽的优雅。
鲜血从他手里的匕首尖端一直淌到他脚下的死尸头顶,渗入地面纵横的沟壑之中。
他越过他们,走下燃烧着灰烬的台阶,皮鞋锃亮,步伐冷凛,他持着匕首搁在跪在他面前宣誓效忠的人头顶,诵念出缄默律令:“你必须学会沉默,学会遵守秘密规定;
没有武器就不能生存;
只有到地狱中才能打破沉默;
只把他杀死而别人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死,就等于他还活着;死者的血会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