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关系?”审判庭的人严厉问道,“无关人士请离开这里。”
“恋人关系,”江独明坐在一边,平静开口,“先生,我应该在这里。”
“你承不承认窃取青使馆等地机密,”审判庭的人声音高了一些,在记者们的拍摄中,“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你有权为自己辩护,但我建议你认罪减刑。”
“何罪可认?”叶凡星泰然笑着,衣襟整齐仍旧俊美倜傥,“我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兴亡相比也不算什么。在有限的生命里,我绝不后退。”
听审席一片哗然。记者们不断拍摄,热烈的讨论声在整个堂中响了起来。
“肃静!”审判庭的人看向江独明,“你有权利终止关系。”
江独明摇了摇头。
这日的审判报道很快就出来,记者们似乎竭尽热情去描述这场惊心动魄的审判庭战争。他们写道,接受审判的人坐在窗子投进的日光里,后面就不再说话,用沉默表达轻蔑。
而小报的用词还要更放肆轻佻一些,「他眨了一下眼睛,庭中的刀光冷冽也跟他眨了一下,刀光就变得温柔」。这场突然的灾祸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同一日,南城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始了。而江独明和叶凡星的书信被反复翻查,最后也只公布出那些日子里的情诗绵绵。
看客津津有味,大肆传扬着这些斟酌再三的情话,直到谈论得厌倦了,话题才逐渐隐去。
在牢狱之中,叶凡星和江独明隔着围栏对坐着,江独明闭目无言。
叶凡星安慰他:“有的人上了战场,生命最后倒计时的五分钟,他会在濒死的抽搐中回想他的爱人。倘若是我,我只想你四分钟。”
“最后一分钟用来漫无目的地想……”
话顿住,仿佛察觉这安慰很不好听。
江独明睁开眼睛,“那最好四分钟也不要有了。”他心里总是为此踟蹰,不确定听任对方放兵南城的决定是否正确。事实上,他早就开始后悔了,要竭尽镇定才能不显得过于慌张。
他自打成年从未对家中求过一次,这一次却破例地开了口。但电报尚无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