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兮水闻言叹了口气,拿起昨晚放在桌上的琉璃镜来,戴上之后又拿起了纸,眯了眯眼,努力从满纸狂草中分辨出慕千秋最后所写出的所思所想。
开头两个字,似乎是敬启,又似乎是拜启。
“ 我虽尽力,但精神依旧受到侵蚀,渐渐记不清事物了。甚至提起笔来,都想不起此封信是写给何人,甚至时常分不清过去和现在,说话都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愿收信人看到此信时,能理解我。
说到分不清过去与如今,还有一事要提。今早起来,我去问白姑娘这是我修魔以来的第几个月。白姑娘笑我疯癫,却也温柔告知,但我觉得她的温柔有些许不对。
因为自从她来了之后,外头那些曾经日夜前来拍门辱骂我,要我偿罪的乡民渐渐少了,甚至最近都没有再出现。
白姑娘说,是她安抚了乡民们。
或许如此吧,但我觉得这些乡民未免太过平静了。
我在修魔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正如修仙一样,我走得越远,险阻就越多。但修仙时尚有掌门助我,现今身前身后却了无一人。
前日午夜梦回时,我梦见掌门取了我的命,称我孽徒,骂我该死,最后我横尸于深山之中,死无葬身之地,渐渐被世人遗忘。
我醒来后,发现我生了心魔。心魔在我身边盘旋,劝我放弃,劝我杀人,劝我别再挣扎跳进深渊里去。它在我耳边狞笑,笑我荒唐,笑我幼稚,笑我无知。
我已修了风雷暗三法,但为抵御心魔,以及为了平我心中那隐隐不安,又修了一门光法。我尚幼时,掌门曾说,人这一生不可无光。有了光,人才能看清,才能向前看。
光法虽渐渐成型,但我隐约又觉得不能再走下去了。我觉得这样不对,这样不行,我该停下,不能再继续深入,我的精神已经快要崩塌了。
在我努力想记起发生过的事时,我想起,我初入这家时,女主人告诉我,他们是一家三口。
……那白姑娘是哪里来的?
我知道我要停下。但那妖物还攥着半个乡镇的人命。都是我自不量力才招致灾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