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平摇了摇头,知趣地抬脚去往厨房,为两个人准备简单的午餐。
其实他也是在给白简一个安静的空间。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对方最想做的,是一段没有人打扰的回忆。
白简出生在苏州下面的白城,一个山娇水软、黛瓦墙白的老县城。
江南自古繁华富庶,世人也多爱贪图享乐。
爱腻了美食华服,又恋上了修生养性。
几百年间,白简的故乡渐渐形成了推拿养生的风俗,出了不少中医推拿的世家。
或擅开穴,或长于按摩,结合中医的望闻问切,渐渐成为了江南左近有名的养生之地。
而白简的祖上,便是这城中知名的按摩大家之一,尤以开穴疏经最为拿手。
这祖传的手艺,代代相传,直到白简的爷爷那里,仍是本地的翘楚。
只偏偏到了白简父亲这儿,却横生了枝节。
白简的父亲白洛笙是个七零后,大概是名字没有起好,从儿时起,便对白家祖传的推拿毫无兴趣,而对音乐一门,却着了魔。
不管白简的爷爷白承宗怎么责骂、劝导,甚至于气极动手,白洛笙就是跟音乐对了眼儿,死活也不肯学家里的手艺。
时代毕竟不同了,白承宗尽管心里有八百个不乐意,也不能像旧社会那样,限制了儿子的手脚和自由。
他一边感叹祖传的手艺要在自己手里绝了根儿,一边只能眼看着儿子在读书之外,天天玩乐器、学声乐,乐此不彼。
当白洛笙最终拿到省内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白承宗知道儿子是彻底与推拿按摩无缘了。
面对当时社会上一片大好的开放形势,老人家无奈之下,竟然也与时俱进,办起了推拿按摩学校,终归是不想让手上的功夫烂掉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