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夙跟上纪慕年,但纪慕年却不急着走了,反而调侃道:“尚方司里太监多,男人残了那东西的心里总是空虚了些。若是犯了事进了尚方司,哪个都是被太监往死里整,能活着走出去的还真是不多。”
“……”
钟夙想,现在他的那东西也算是没有了。
纪慕年“嘿”了一声,接着道:“身残志不坚,难怪皇帝把祈妃的事交给尚方司。”
“……”
身残志不坚……
“但凡重大刑事,皇上都会交由刑部去审理,这回祈妃虽是废妃,好歹也还挂着嫔妃的名号,皇上却把事情交给尚方司,怕是直接拖出个替罪羊就宰了。”纪慕年边走路,边漫不经心漫不经心道。
钟夙微微一愣,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提防。
他的感觉极是敏锐,纪慕年虽然是无心之说,但又好像冥冥中在暗示钟夙。钟夙也拿不准眼前这位大人的意图,只知道原本谨慎的行事要做得更加小心翼翼才行。
内务府里殿门甚多,纪慕年领着钟夙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处房殿,殿内有块牌匾,上书“会计司”。纪慕年轻车熟路,当先跨进门坎,转了个弯,到了殿内隔着的一个小房,钟夙随后跟上。
房里有张书案,案上伏着一人,睡得正酣。这人坐着的红木椅后,有架红松木制的书架,架上放满了卷册,整齐陈列。
纪慕年走至案边,敲了敲。
案上之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周环视了下,目光落在纪慕年上,随后一惊,脸中困意一扫而空,“嗖”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小跑至案边,对着纪慕年就是一拜。
“奴才参见纪大人。”
纪慕年也不答话,自顾自地走到这人之前坐着的椅子上,随手拿了本册子翻了翻,方嗤笑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叫德隐吧。”
德隐点头认了,但钟夙还可以看到这人撑在地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看来这个纪大人的来头果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