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没应声,不过那白犬虽在吠叫却并没有跳进去。
南风带了张忠等人赶到义庄,南风命一干衙役自门外等候,纵身跳上了门楼。
“踩着我啦。”胖子龇牙缩手。
那白犬也知道二人关系,听得胖子叫唤,只是歪头看了一眼,若是换做旁人,它定会上来撕咬。
南风没理胖子,轻身跳进院子,此时天木老道和他的师弟已经开始救治那女刺客,那具被女刺客杀掉的僵尸还有女刺客想要带走的尸体都在不远处。
南风走到僵尸旁边,蹲下身定睛细看,他还是头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僵尸,僵尸与死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它们的身体很是僵硬,皮肉发黑,眼睛也已经干瘪,把一具尸体在阴凉的地方晾上半个月,再抹上锅底灰就是这般模样。
此外,僵尸的指甲的确很长,却并不似鹰爪那般尖锐,与人类不曾修剪的指甲是一样的,想必是死后指甲继续生长所致。
再者,僵尸嘴角有两根獠牙,獠牙有两寸来长,这两根獠牙并不是后期生出的,而是人原本就有的犬齿变长了。以木片拨开僵尸口唇,可见僵尸下颚的犬齿也已经变长,只是没有上颚犬齿那般长,不过一寸左右。
市井传闻僵尸肮脏污秽,也不是这样,由于已经僵硬干瘪,僵尸身上并无浓重异味,那气味与潮湿房间里许久不曾打开的衣柜有些相似,是一股霉气。
僵尸的头顶插着一把短刀,这是它的致命伤,由于不晓得拔出短刀会有什么后果,南风便没有妄动,而是直身站起,过去旁观天木二人解毒救人。
那女刺客不是被咬到的,而是被僵尸抓伤的,伤口在左臂,此时天木正在往那伤口上敷药拔毒,用的是白米混合少量朱砂。
见南风过来,天木便主动解释,这剂药的主药是朱砂,白米只是药引,朱砂为火属纯阳之物,能够中和僵尸所带阴寒尸毒,但朱砂有毒,不可多用,若常年服用,日久累积,死后也会因体内火气太重而导致肉身不腐。
白米为洁净之物,可吸附杂气,以它拔毒,在其吸满尸气之后可轻易去除,再换新药,若是用别的药引承载,耗尽药力之后便不能清洁的这般干净。
单是朱砂白米还不够,这只是外用拔毒,由于尸毒已经随着血液进入体内,故此还需要有内服解毒之药,最好是火属毒物,蛇毒就是火属毒物。
但此时是冬天,无处寻找毒蛇,就只能用别物代替,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僵尸的尸牙研磨成粉也可解毒,只是剂量不好拿捏,少了不足以中和尸毒,剂量大了就会毒死人。
天木老道砸了尸牙下来,以磨刀石磨蹭,南风站起走进义庄,由于先前发生过争斗,义庄里一片狼藉。
义庄里有七八具棺材,还有一些不大的陶瓮,棺材和陶瓮大多破碎损毁,地上散落着很多陶片和骨殖。棺材是放尸体的,陶瓮是放尸骨的,这里放的都是客死他乡的异乡人,有棺材睡的应该是死的时候身边还有同伴,棺材都是同伴给他们购置的。陶瓮里的多是尸体不完整的,亦或者是穷人,没有银钱购买棺材,只能火化捡取骨殖。
都说众生平等,其实自古至今众生从来就不曾平等过,且不管五牲六畜都被人吃,只说人自身,有钱有势的锦衣玉食,出入车马。贫民百姓紧衣缩食,难得温饱。就算死了,待遇也不一样,有钱的睡棺材,没钱的连棺材都没的睡。
房中唯一保存完整的是西北角落的那口棺材,那是口灰白色的杂木棺材,隐约可见上面残留有暗紫色的横竖条纹,那是墨斗弹下的痕迹,墨斗本是工匠求平取直的器物,纵横平直等同天地规矩,再以鸡血代墨,弹下线条便可克制妖邪。
除了棺木上的墨斗血线,义庄的墙壁上还残留有不少已经发白的符咒,梁上也有,正所谓趋吉避凶,不知吉凶也就罢了,若是某处有道家符咒或佛教咒语,亦或是周围刻有太极八卦等镇邪之物,当避而远之,以全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