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在莫离去程家吃饭的第二日,程久孺便接到汴京好友送来的急件,说有要事相商,定要程久孺去汴京一趟。
程久孺见人情难却,也只得答应。
当然,药郎定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程久孺的。
事情紧急,程久孺接到信后便收拾行装启程了,急到连与莫离亲自道别的机会也没有,只能是托人捎了口信过去。
莫离得知消息,自是松了口气。
希望那二人此行能像新婚夫妇度蜜月一样,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但是,程久孺与药郎终归是要回来的,阿忘这件事情,迟早他们得知道。
到时候,能不能阻止程久孺将阿忘扔出去,莫离心里也没个底。
看着现在的阿忘如此乖巧懂事,就像一个年纪小他很多的弟弟一般,这叫他如何狠得下心?
但如果程久孺和药郎要自己在他们和阿忘之间进行取舍,他究竟要怎么抉择?
想着想着,莫离头大如斗。
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莫离自言自语道:“久孺又岂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估计那些情况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罢了。”
将心中的焦躁稍稍压下去一点,莫离又开始忙他手边的琐屑事情去了。
不过,莫离所预想的最大难题,其实并不在程久孺这边。
让这件事节外生枝的人,是莫离怎么想也想象不到的。
话说自从程久孺告知其要北上那天,莫离便知道他和药郎这一走,这客栈便失去了最大的保护伞。
虽然客栈有那佝偻老头和三娘他们的名号罩着,一直以来虽然风波不断,但总的来说也是平安无事。聪明的江湖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这个来头奇怪、背景特殊又与世无争的客栈找麻烦。
但莫离知道,江湖并不存在所谓的井水不犯河水的道理,就算你不去招惹他人,也难免他人会来招惹你。
所以,不管是为了阿忘的安全,还是客栈的安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日除了就寝时间之外,他都会要求阿忘戴上人皮面具。
阿忘起初是死活不肯戴这种东西的。
人皮面具不透气,即使是在寒冷的冬日,戴得久了也难免脸上痒痒,但在莫离少有的强硬下,阿忘还是照着做了。
在阿忘内心深处,还是会很害怕生气的莫离的。
但即使是做到了这般小心翼翼,可一旦客栈与某些利益扯上了关系,便已经注定了不得安宁。
莫离原本的估计是阿忘的仇家可能会找来,这段时日,也陆陆续续有些人来询问一些失踪人口的信息,但紧张了半天,也没有遇到正主儿。
后来真正出现的找麻烦的人,却不是来找阿忘的。
且听我把事情经过慢慢道来。
话说那日,天气特别阴寒。
莫离早早地就打烊了,与阿忘呆在室内烤火。
用了晚膳之后,二人百无聊赖,莫离便想着催阿忘先去洗澡。
阿忘很喜欢玩水,每次洗澡都要洗到滚烫的水凉透才肯出来,莫离有一次等他等到差点睡着。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发生,莫离便沏了壶茶。
茶叶放入瓷壶,刚倒进滚水,便听到外面似乎都些不寻常的动静。
莫离觉得奇怪,拿了蜡烛推门出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