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中间两指屈起,正在叩叩敲着窗户的那个男人:那个他前几天刚在警局见过的心理顾问。
他无声地想,你可能已经等到了。
夜自修结束的铃声被敲响,江声和李梦羽郑重地道了句“保重”。他没有说再见,因为这句话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过是空头支票罢了。
江声对秦争和陆时雨的临别赠言则是:“希望下个游戏见。”
秦争点头,出于私念没有说出“我希望你不要再来这里了”之类的话。
陆时雨则笑着挥挥手,说着“一定”。然后转过去跟唐易抓紧时间最后唠几句。
江声走在出校门的石子路上,看着迎面跑过来的小面团,蹲下把他抱起来举高高。
他的‘妈妈’挺尴尬地站在车子旁边解释:“这孩子在家里睡觉的时候突然哭着醒来说要找哥哥。”
她的两只手似乎不知道摆在哪里好,手足无措地揉搓着:“我也是没办法,实在是哄不好他,就只能把他一起带来接你放学了。”
她嚅嗫着,时不时地看向江声:“他在家里一直哭着说哥哥要走了,我问他去哪里,他不说,就说哥哥要走了……”
江声没去看她,只目光灼灼地盯着怀里这个小东西,大概他的妈妈实在是不愿意分出太多精力在他身上,甚至没有把他脸上已经干掉的泪痕擦干净。
他看着他瘪着嘴的小脸,又看着走廊上模糊不清的两个人的绰影,突然相信七天是真的足以让一个人有牵挂。
他叹了口气,把他搂的紧了一点,说了一句“走吧”,然后坐进车子里去。没有管自己已经被冻得没知觉了的胸膛。
陆时雨本来打算送唐易到校门,结果他挥挥手说不用,只让他今天晚上好好看看袋子里的东西,然后就像平常一样背着沉重的书包离开,留给他一个独行的背影。
陆时雨在走廊上贴着洁白的瓷砖站着,低头看着他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然后又渐行渐远,慢慢地变成一个句点。
他在掏出小礼盒里的卡片的时魔怔地觉得自己听到了汽车启动发动机时的轰鸣声,即使他们相隔了得有小一百米。
他借着当晚皎洁的月光看清了那个丑不拉几的娃娃、一张贺卡和一颗荔枝味的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