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被拖离现场的顾恭如,被不知从何处伤口流下的鲜血染红视野,可他不愿将眼睛闭上,非要将一切记住,刻在骨髓。
直到他倒下,落落也没朝这边多停留片刻。
顾恭如差点被割掉的耳朵中是尖锐的轰鸣,没办法听到身边人的说话声,看到那些人张张合合的嘴,感到纯粹而无尽的嘲讽。
输得彻底。
哪怕殷辞月无法使用灵力,甚至在此之前深受毒伤,可是他在体术上仍然无法将其制服,凭什么?真是可笑。
顾恭如咳出一口血,将胸口的竹青衣物染红,通过修炼去追赶上殷辞月是完全不可能的,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可是不甘心!不甘心!
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让他的神智越发清明,连陷入昏睡都是一种奢望,不会也不能就此放弃。
范玉黎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傻了,被她师父拉着跌跌撞撞离开,站到受伤的顾恭如面前遍体生寒,因为看出了双眼中无法遮掩的怨怼,“这不、不行,到此为止不好吗?师兄你需要好好休息……”
安溪门掌门甩袖离开,带走所有安溪门的弟子,脸色黑得如同锅底,连表面的平和也无法维持,他将刚讨要来的玄阶丹药塞到自家爱徒口中,绷不住严肃的神情,最终化作无奈长叹:“这便是定数吗?”
他的弟子及不上林清轩的弟子,而他的安溪门也永远及不上临谷峪。
顾恭如止不住地咳嗽,体内满是撕裂感的疼痛,将舌头勉强接回去后,他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不!我才不相信什么定数。”
天道不公,那他便弃了这大道!
至于留在原地继续参加门派大比的诸多门派,则是心照不宣地将事情带过,强者为尊的道理无人不知,别说那安溪门弟子没死,就是真的被一剑刺死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宴落帆和面前站着的殷辞月相对而立,长久无言,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你、你真的生出了心魔?”
他对于这一事实仍是无法接受,可殷辞月的乖巧点头将幻想打破。
宴朝瑜作为毫无疑问的正人君子,在意识到这位绝世天才是为自己的堂弟才产生心魔后,下一刻生出说不尽的愧疚,以前所有的隔阂误会全都刨除不计,他在轻叹后开口:“落落,你打算怎么做?”
将远离计划贯彻下去,不行吗?宴落帆并没改变想法,他对于这个修真界的心魔并不了解,在指了指自己后:“我?”
宴朝瑜的点头十分沉重,将全部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我早该想到的,辞月他接连遭受变故,我还催着你理清二人感情,迫使你远离……”
宴落帆摇摇头:“哥哥没逼过我,只是这心魔到底算什么?”
“是修炼时所产生的执念。”宴朝瑜这话似乎是在预告结局,“稍有不慎便会越陷越深,最后被心魔所吞噬,失去原有的理智靠欲望驱使行动。”
宴落帆更加茫然了,他将目光落到从方才没说一句话的殷辞月身上,“什么时候出现的?”
殷辞月眨眨眼:“忘记了。”
宴落帆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不知道怎样才能将话题继续,只好再次看向一旁的大堂兄:“哥哥,我应……”
话还没说完,他扭过去的头又被外力给转了过去,感受到脸颊上若冷玉的冰凉,后退一步然后看向罪魁祸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