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也好,虚假也罢。
宴落帆抬起头望向不知何时站到面前的人,一如既往丰神雅澹,这个角度好似悲天悯人却又无情的神祇,他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存在,彼此间的交际比蒲公英的绒丝还要纤细易折。
独自生活多年,磕绊受挫,从不去依靠谁,他学到最有用的自我保护便是不去在意。
“宴师姐生性寡淡无情,他那样的人,看到你死在面前不感到难过我也不会惊讶。”
言语仿佛跨过遥远的维度虚空与另一个世界相连。
作为豪门流落在外的幺儿,十八岁才被带回家的宴落帆,听见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下如此评价。人就是这样,他明白这一点,哪怕在最开始是真情实感的落泪欣喜,哪怕花了多年寻觅,也不过是一吹就散的喜爱。
嗯,没错,他就是这种人,更不会愚蠢地抱有期待,毕竟这是件很失礼的事。
可能真是伪装“宴郡主”这个角色太久,久到会让人忘却曾经。
宴落帆站起身,毫无意义地拍拍手:“现在深夜,你应该去睡一会儿,这样或许会好得更快。”
然后,沉默良久的殷辞月在视盲以及黑夜的情况下,精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在看不到他眸中错愕的情况下反驳:“不是…不是这样的人,我会证明你是错的。”
宴落帆半晌都没说出话,最后在怔愣中下意识挣脱,确定殷辞月没能恢复视力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吗?就因为……”
“我心悦于他,”殷辞月自行将剩下的话补充完全,“我比你更了解他。”
宴落帆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诞,他还能比不上旁人了解自己?可眼下却无法反驳,只能在临走前硬着头皮怼了句:“身在庐山,识人不清。”
等他匆匆回到岚星峰,也不知是因为升为筑基自从不再需要睡眠,还是今日的谈话,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脑海中不断回想的是殷辞月当时的鉴定。
宴落帆在第十九次翻身后干脆坐起,捶了两下被子,不过软绵绵达不到任何宣泄的效果,在重新躺回去后后脑勺不小心磕到床头,一时间龇牙咧嘴,“好疼。”
殷辞月这家伙怎么就能那么倔?
虽说升级文主角多少都有些执着认真的特质,可是不要用在谈恋爱上啊喂!都已经被这样无视对待了,一般人至少会产生一点退缩的念头不是吗?怎么都已经撞上南墙感觉到疼了,还不懂回头?蠢!
证明?
宴落帆有些赌气地轻哼,接下来发生什么他眨一下眼睛都算输。
翌日是少有无需上早课的日子,他迷迷瞪瞪在辰时睁开眼,意识到无事可做后用重新闭上,昨夜睡得太晚该好好补补,谁知才刚闭上眼睛就听到沉重不断的敲门声。
“小师姐!”
宴落帆听到珂儿熟悉的声音都已经能预想到接下来会听到什么,将蒙住头的被子扯开,拖着话尾:“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