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黎光是提起来都会心怀不满:“姻缘之契。”
宴落帆一怔,他没往这方面想的原因是:“顾恭如回来没表现出一点难过。”
范玉黎满不在乎,拨弄两下额前发丝,随口撤了个理由:“顾师兄并非喜怒形于色的人,怎么会将自己的难过说出来?”
玉清一直觉得她这个竞争对手的眼光差劲,这个时候终于憋不住了,“真的是,我看他就是单纯不在意,范玉黎我好心告诉你,我见过的人可多了,他城府深沉,不是你能招架住的。”
范玉黎炸毛,腾地一下从木凳上站起:“你胡说八道什么,没人会不喜欢顾师兄。”
作为自己已定妻子的人死去了,在回来后闭口不提也就算了,还照常与人谈笑风生?宴落帆也不是不讲理,要求重要之人死去后一定要哭天喊地,可一丝消沉也无……
“段……小姐她,”宴落帆没记住名字,“和顾恭如将要结契,为什么要突然跑到天凌峰采九叶花?”
范玉黎本来气呼呼的,闻言一怔,那几日她将自己关到房间内,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什么,“谁知道她。”
玉清在一边凉飕飕道:“九叶花可是最为出名的情定之花,这还能是为谁取的?”
确实,宴落帆当初也是从珂儿嘴中听说,不过他只在意了取到的困难程度,猜想脱口而出:“是顾恭如让她取的?”
为了让这位段小姐死在殷辞月的手中,当日段安平来临谷峪闹事时临走前说的话就很奇怪,如果是这样就能说通了。
宴落帆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自知失言,补充道:“我没有说顾恭如是故意害死她的意思。”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也就这种程度。
可范玉黎却陷入了迷茫,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闭上,似乎是陷入了回想,半晌过后声音沉郁:“或许真是顾师兄要求的。”
紧接着她回神,慌乱道:“我这可不是承认顾师兄害人,只是说……”
都说最了解你的其实是敌人,范玉黎对段蓉语更是了如指掌,若不是顾师兄要求,她这人绝对不会做这种麻烦事,什么情定之花绝不会相信。
范玉黎不想继续说了,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表现得很是烦躁,“我不想了!”
玉清回了两声冷笑。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听说安溪门大师兄将范玉黎和段蓉语吊了那么久,却突然答应和段蓉语结契,原来是猜想到这个结局,真是好计谋。
“这种人应该被浸猪笼。”
范玉黎柳眉微竖,忍不住出言反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顾师兄又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这种事。”
……
真的不知道吗?
一个时辰过后,本来是打算下山学习的宴落帆也放弃了,临走前强调:“段蓉语不是殷辞月杀的,是死在凶兽手中。”
这一点必须要弄清楚。
之后带人回到临谷峪,宴落帆对山门关的师兄简单解释两句,毫不费力地将人带入,走在路上还忍不住在心底担忧这安保确实不好,难怪当时段安平进来得如此轻易。
范玉黎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不开心转头就忘,走在乱石铺就的山路上,稍慢一点便被落下距离,她三步并两步跟上:“你走得好快,步子也大,个子也蛮高。”
宴落帆迈出去的脚步卡住,他最近是过分自在了些,进行完反思,迅速转移话题:“话说,你这次过来是准备将顾恭如给带走吗?”
范玉黎背着手走路,摇头晃脑地回答:“当然,我这次过来可是特意没告诉他,就是打算吓他一跳。”
两人闲聊着就到了顾恭如在临谷峪的住处——
如画雅士,竹林挺拔。
范玉黎迫不及待地高抬起手,欣喜地唤道:“顾师兄!”
顾恭如凝眉转头,在看清眼前人后将眉宇皱得更紧,顺便将手上的雕花匣收起,言语冷淡:“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和落落一道前来?”
宴落帆认出那本是要送给殷辞月的木匣。
而范玉黎本是兴高采烈,现在却弱弱的将手收回,顾师兄一直那么凶吗?
也不知是不是受在春满楼谈话的影响,她心底泛起一点恐惧,弱弱地又喊了声:“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