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辞月垂眼,眸中情绪让人琢磨不清,“落落,他们说的没错。”
宴落帆都想直接把袖子给甩开,没错?没错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承认,脱口而出:“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眼看马上就要更为混乱,齐长老终于出场主持大局,上来就甩了满脸心悦的余步庭一巴掌,怒斥:“逆徒,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余步庭直接被扇倒在地,捂着脸言语充斥着不可置信,“我做错了什么?”
齐长老是个直肠子,没料到竟教了个如此小肚鸡肠的徒弟,当时他说那话不过是担忧,虽未特意叮嘱过不可昭告众人,可这本应是默认,“你竟还不知错!”
余步庭可真是愚不可及,就算心怀怨怼,在知晓这件事后暗地使小手段不好吗?如今这样不但将自己也推上了浪尖,还一连失去了齐长老的信任和喜爱。
宴落帆没心情看长老要如何教育徒弟,这可不就是对于经脉消失而不打自招?
殷辞月为废人已经成为被认定的事实。
“走吧。”宴落帆叹了一声气,拿不准现在该有的态度。
在两人即将离开时齐长老厚着脸皮将其拦住道歉,严肃古板的脸上满是挫败:“这是我的过错。”
听到这话,宴落帆只是将目光放到殷辞月脸上,从上面看到了彻头彻尾的冷。
“无事。”
不过跳梁小丑。
殷辞月说完后便转身离去,似乎那些人极尽恶意的揣测在他心底完全留不下痕迹。
宴落帆跟在身后打量着神色,怎么,这是被打击惨了?都怪小说没对被打压后心理活动进行描写,他斟酌言辞:“这个……经脉总会好起来的,无论如何你现在可是金丹就是花十年八年也没关系。”
好吧,他并不擅长安慰人这个活。
殷辞月停住脚步,掀起的眼睫下满是紧张:“阿宴。”
宴落帆茫然:“嗯?”
殷辞月这才继续将话说下去:“若是我一直无法修补好经脉……”
宴落帆还以为这是没信心了,“肯定会的。”
殷辞月眸中的星子似乎因这话而暗淡下去,声音微沉:“是吗?”
宴落帆当时就醒悟到自己犯了安慰人的大忌,他赶紧摆摆手,慌乱地语无伦次:“我不是说一定要你恢复的意思,没想给你压力,只是……”
无语,他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最后直接放弃了挣扎,“反正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就好。”
殷辞月只是将事实重复,“我的经脉已近乎消失。”
反而被宴落帆抓住关键词,“近乎消失是什么意思?”小说中不是还有个渐进的过程吗?
他等不及回答,干脆自己伸手去将殷辞月的手腕拉住,细细探知,发现比他想象中的情形要糟糕上许多,“这不对劲。”虽说经脉的消失作为特殊体质的伏笔,实际并非坏事,可现在算怎么回事?
殷辞月未曾阻止任何动作,“阿宴。”
看着自己的经脉消失确实是个痛苦的过程,可宴落帆现在生不出怜惜的心思,默默输送了一段灵气进去,然后果然感知到原本就窄的经脉变得更加纤细,虽然变化很细微。
还真是他的锅,肯定是帮忙抵御雷劫时输送过去的灵气加速了这个过程。
宴落帆赶紧心虚收手,轻咳两声:“说不准这是好事?”
殷辞月并未对这说法发表意见。
要说修真界的小道消息传得一点也不必市井街道慢,甚至由于传音灵佩的存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这次处于漩涡之中的还是前不久刚在天祭日大放异彩的临谷峪掌门首徒。
知晓事情经过的珂儿是整日长吁短叹,为没办法帮上恩人而着急,对于那些传谣言的,是指着鼻子骂,今日又找到岚星峰,“小师姐你说这可该怎么办,大家都说殷师兄之前是借着邪术才会提升境界,说得有鼻子有眼。”
宴落帆知道这是必然过程,那些人见本高高在上的殷辞月露出一点破绽,便群涌而上,不把人踩进泥地绝不善罢甘休,仿佛那样就又高人一等似的。
“管不住别人的嘴,只要别刻意在我面前说就要。”
否则他怕自己控制不住那主角控的维护之心。
因为这事宴朝瑜还特意过来一趟,话里话外就是划清界限不要急于一时,这段时间殷辞月应该十分脆弱,不要由此生出心魔才好。
当时宴落帆含糊应下,脆弱应该称不上吧?
只是宴城主见风使舵的速度未免过快,当日便写了好几封信由飞鹤送来,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这段时间先好好对待这殷辞月,防止还有后起的可能,若是真的一直无可救药——就果断退婚。
无情,想当初不是拿两人的天定良缘搞出一套套说辞?
宴落帆坐在刚安置好不久的秋千上发呆,珂儿也因为有事而离开,整个小院陷入沉寂。
不应该,不应该那么快的,小说中明明还在表面上平和了一段时间,这次却像无法阻挡的山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