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根脉阻塞

“我让珂儿转交给你的书简你可记过了?”殷辞月将话打断。

这当然是刻意为之,一看神情就知道又想生事,但他也清楚,只要提到论道相关这小骗子便会表现得如现在这般心虚,且闪烁其词。

宴落帆刚摆好的架势直接垮掉,整个人如霜打过的茄子,蔫嗒嗒地小声嘀咕:“还没看完。”

殷辞月陈述事实:“三日后便要论道。”

宴落帆被揭短处没办法继续硬气,扣了两下食指指尖,倒打一耙:“若不是你和堂兄突然提什么住在一起的事,浪费了好多时间,我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说完为了增加言语气势还重重跺脚。

殷辞月将整理好的储物袋丢回去,维持住冷淡,“那便从现在开始背。”

不容置喙。

宴落帆坐回秋千,踢了两下小石子,扭过头一副不配合的表情,但嘴上却闷闷地回应:“看就看,我又没说不想。”

说完后他又想起强调,“你就在旁边看着,省得你认为我不专心。”

这样起码能占用一点殷辞月修炼的时间。

主角总是除性格外堪称六边形战士的全能人物,帮忙补习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宴落帆深知自己悟性极低,却仍在殷辞月指引下于短短三日内将论道重点理解了个大概,并背诵得滚瓜烂熟,堪称奇迹。

二人突然住到同一所小院内,关系并未产生显著变化,而宴落帆更是直接将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当舍友对待,经常会莫名过渡到哥俩好的模式。

若非殷辞月时不时地提醒,他恐怕还觉察不出哪里有错。

月末论道那日特殊,不必上早课,只需在申时参与考核便可。

宴落帆在前一日背书背得昏天黑地,早早放下话说绝不会早起,结果仍没能抵抗住生物钟的力量,在辰时如往日般睁开眼睛,满目清醒。

听到小院内毫无声响,他在床上磨磨蹭蹭滚了一圈,第一件事便是寻找“舍友”,懒洋洋地呼喊:“辞月哥哥!”

绝不允许殷辞月背着他偷偷修炼!

宴落帆再接再厉从床上爬起换好衣衫,推开门环视一圈,再次呼唤:“辞月哥哥!”怎么不见人?

本来一开始他是连名带姓喊人的,结果每次殷辞月都装没听见,非得听到一声“辞月哥哥”才会应声,也就逐渐形成习惯。

正对面门扉紧闭,宴落帆走过去试探性敲门,好几声没得到回应便干脆推开,自言自语:“人呢?”

结果一上来便被腾腾的水汽扑了一脸,其中弥漫的苦涩药味似乎是要直接钻到嘴里。

他倒退几步,终于将屋内情况看清,好一幅美男入浴图。

此时殷辞月正浸在满是草药的木浴桶内,水汽凝成的水珠从冷白肌肤上滑落,在肌理转折处积成水洼,尤其是锁骨处最为明显,只是一双凤眸失去神采,似乎是关闭了七窍,正与外界的一切隔绝。

这场景宴落帆并不熟,可这场景描写他记得清楚。

修士提升境界自筑基期开始便需要面临雷劫,在到达大圆满时往往会提前做准备,将肉-体用药淬炼。

可现在情况显然不对,桶内的药汤依旧呈深褐色,没有半分被吸收的模样。

未来定能成神掌控法则的主角在金丹前泡个药浴,小事一桩,原剧情中无需花费笔墨描写。

面对未知情况的宴落帆有些慌,立刻找到传音灵佩和星希尊者取得联系,将情况表达清楚,“师父,我该怎么办?”

那边的星希尊者应付自如,“这便是灵气经脉被堵住了,强行打开他的七窍就好。”

宴落帆一脑门子问号,都不敢太大声讲话,唯恐对殷辞月产生负面影响,“师父,怎么强行打开啊?”

星希尊者一顿,“你是水灵根应该比较游刃有余,将灵气随便找一窍送进去就好。”

宴落帆只想沉默,他不过是个无法熟练运用灵力的炼气期,干巴巴地问:“师父你现在过来还来得及?”

“不管也无事,经脉会慢慢打开的,顶多是多疼一会儿消磨些时间。”星希尊者无奈补充,“你也不必担心惊扰到他,这种情况有人帮他保持神志更好。也是奇怪,你那小未婚夫不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怎么会阻塞经脉?”

“我也不清楚。”

此为谎言。

将传音灵佩收起,宴落帆蹙起的眉尖无法舒展,随修为提升却逐渐变窄的经脉,这正是殷辞月修为无法精进的原因。

修行可以概括为吐纳吸收灵气的过程,经脉便是输送运转的管道,管道都没了,哪怕用来储存灵气的丹田灵池再大也毫无作用。星希尊者说的话他也理解,被堵塞住的经脉会逐渐适应而放宽,可殷辞月的并不会,只能等那团灵气自己慢慢消磨。

“殷辞月?”

宴落帆不会往七窍里输灵气,于是只能寄希望于通过言语将神志唤回。

不过,他也是头一次能毫无压力地去观察主角的样貌,坐在这里毫无生息的样子像是摆在橱窗中的精致木偶,由技艺最高超的匠师雕刻,就连头发丝都倾注心血。

他趴在浴桶边,伸出手将灵气汇入食指指尖,一会儿戳戳耳朵一会儿扯扯眼皮,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倒是没对鼻子下手,那实在太影响主角形象,主角控干不出来这种事。

最后将“魔爪”伸向失去血色的嘴巴——

宴落帆试探性碰了两下,蓦然回想起这嘴巴曾经亲过他,夺走的还是初吻,一时间咬牙切齿:“记住,没有下次!”

岂料,手指突然被衔住,“哎?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下刺痛,鲜血混着灵力从指尖流出。

将手抽出来不是,不抽回来也不是。

宴落帆难以形容心情,好似眼前的并不是什么主角,而是他养的一条不听话的大狗,因主人的纵容不断得寸进尺,“殷辞月!”

那双凤眸瞬间恢复清明,而因突如其来的拉扯差点跌入木桶,整个人挂在殷辞月身上,恶狠狠地抓紧,“你是故意的吧?!”

刚从疼痛中脱离的殷辞月看向自己抓人的手:“……”

恐怕此刻世间最茫然的人便是他了。

药浴淬炼醒来,小骗子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他面前,正耳侧绯红。

殷辞月将口中食指吐出,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嘴里的血腥味还未全然消退,“你为何在我屋内?”

宴落帆扶着罪魁祸首的肩膀重新站好,没好气地说道:“我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在这句话尾音落下时,两人同时搞清楚眼前的状况,由于被阻塞的经脉已开,药浴被迅速吸收然后恢复成清水且无比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