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双的大哥早先便离开杭州去找斗战蛐蛐,燕惊双的三弟是个根本就出不了门的病秧子,至于,燕惊双的前未婚夫……
众人不由将目光来回扫过宁墨和明初雪。
这二人可是早早便结对入宴了。
且不说,燕惊双能不能找到人选,若是真找到人选,比不上宁墨,岂不是更会自取其辱。
这三人的八卦恩怨,在场可是无人不知。
一时,那些看不上燕惊双的众人,都等着看燕惊双的笑话。
明初雪绞了绞手帕,最终还是没能起身说话。
她眼含怯怯,朝着燕惊双递过去歉意的一眼。
今次的“杭州春景宴”,她必须要拿下头名,所以,不能将宁墨让渡给燕惊双。
而场内的燕惊双仿佛不知周遭人的鄙夷一般,她下巴微扬,目色平静,淡淡道。
“知道。”
下人疑惑:“那燕大小姐的男伴是?”
燕惊双这回却未立马接话,而是眉心轻皱了一瞬。
燕惊双的迟疑,更是引发周遭讥笑,甚至有人怀疑燕惊双是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也是在燕惊双愣怔之时,周遭众人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人的目光眼下全然转移,看着从不远处缓缓走向湖畔草庭的男子。
来人身着白锦长袍,腰间着一白玉带,发间用黑金玉冠束起,广袖上飞舞的鹤图活灵活现,风过,似羽化登仙。
白玉儿郎,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他缓步而来,仿若谪仙落凡,踏步生莲。
来人正是颜鹤卿,一时宁碧和明初雪齐齐变了脸色,暗含激动,但眼下无人注意,只因在场女子皆是难掩激动。
宁碧激动的声音快速响起。
“瞧瞧,颜鹤卿真的回来了,他真的来看杭州春景宴了!”
宁碧用的是“看”,只因以颜鹤卿的身份地位,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一场小小的杭州春景宴,甚至于来参加,而且,以颜鹤卿之才,在场恐怕只有宁墨能堪堪与之比较,且…大部分人心里都觉宁墨还是逊了颜鹤卿一筹。
在场众人皆是想到颜鹤卿爱才一事,兴许颜鹤卿是想旁观这次春景宴上有没有什么亮眼之才,好与此论道一番。
一时,不论男女皆为激动兴奋。
要知,不论男女,若是入了颜鹤卿的眼,此后名声定当大涨,不论仕途或是嫁娶,都能一跃龙门。
女子更多了几分心思,尤其是明初雪。
她看着缓步朝着湖畔草庭走来的颜鹤卿,心下砰砰直跳,柔柔的眸光中一点一点注入希冀。
若是,她真能在这场杭州春景宴扬名,颜鹤卿…会否对她另眼相看?
明初雪耳廓微红,一双过了水的眸子藏着小女儿的激动和娇羞。
可……
颜鹤卿衣袂飘飘,踏步无痕。
他直直朝着湖中央的六角青铜炉而去,于…燕惊双身边站定。
众人一时莫名,激动的眼锋都还没收去,倒是先注入了好些疑惑。
神色不解地看着于六角青铜炉跟前,并肩而站的燕惊双和颜鹤卿两人。
彼时春风扬起,湖心荡起涟漪,湖畔草庭垂下的四角铜铃漾出叮铃作响的悦耳声音。
而因颜鹤卿的出现,遭受众人遗忘忽视的燕惊双突然在此刻开了口。
“博陵燕氏,燕惊双。”
众人眸光一凝,继而像是意识到什么,瞬而变色,面容全然爬上不可置信,可还没来得及让他们否定……
“钟离颜氏,颜鹤卿。”男子的声音随之而起。
“结对,入宴。”
两道同样清冷的声线交缠在了一起。
容貌盛极的男子同面覆白纱的女子缓缓转头。
一垂眸,一微仰。
宛如两株于寒山而立的青松。
彼此凝视,万古长青。
白日郎朗,晴空万里,设宴厅却仿若乌云密布。
燕惊双今日兴许是来丢雷的。
一个接一个,炸的众人眼冒金星。
就连燕守壹都不可思议地看向燕惊双。
足以想见,宁墨平日“芝兰君子”的形象有多么深入人心。
这事,宁老爷也不信,他这个儿子守规矩的紧,虽他知道宁墨心悦明初雪,但在同燕惊双有着婚约的前提下,宁墨是万万做不出出格之事的。
果然,宁墨一听,一双含情目直直瞪大,看向燕惊双,眸间冤屈更甚,甩袖愤然道。
“惊双,我二人相识多年,我…我未想到有一日,你竟会如此污蔑于我!”
见宁墨这般义愤填膺,本就觉得荒诞的众人更信了宁墨几分。
也更信了宁老爷的说辞,燕惊双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但燕惊双神色半分未变,对比愤愤然的宁墨,她甚至可以称得上云淡风轻。
她看向宁墨,道。
“三日前,白水巷,戌时。”
“你在说……”宁墨愤然的话语有瞬间的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
恼怒的神情顿僵。
宁墨想起来了一件事。
两日前,他从床上醒来之时,便觉头疼欲裂。
前一天晚上,他因得知父亲要让他公开确认同燕惊双的婚约,给燕家一个交代,他不愿,同父亲发生了争执,父亲却以“明初雪进归墟学宫”相威胁,宁墨怒火中烧,夺门而出,借酒消愁。
那一晚上,他不知喝了多少,却恍惚间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