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张怀斌苦笑。
一开始当然不会,因为爱他,所以能容忍,或许会心疼他、怜悯他……然后呢?那种感情在日复一日的照料中消磨殆尽,每天都要容忍脏污恶臭,像是走不到头,渐渐地开始产生埋怨,再后来内心甚至会产生可怕的想法——这个糟老头为什么还不死啊,都剩这么几年了,干嘛还总要拖累我们啊。
一想到这些就让他遍体生寒,恨不得立刻去死。
他想在孩子们的心里留下美好的记忆,而不是隔着久远的记忆仍旧忘不了厌倦和嫌恶。
温睿对护工说:“真的很不好意思,刚才很抱歉。不过我想和爷爷聊聊,你……”
话还没说完护工连忙点点头,匆匆忙忙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江悦庭没有动。
温睿见人出去叹了口气:“您如果不想我照顾您,我们回去给您再请个护工好不好?”
张怀斌摇摇头,他就要现在的这个孩子,他的心真的受不了刺激了,他没法儿再去试着验证另一个护工是否像现在这个一样任劳任怨。
“就这个,我就要这个。”
“为什么?您可以相信他不嫌弃您,却不肯相信我们?”
老人双眼无神:“这是他的工作,他有钱拿,你们没有,你们只会在我身上大把大把地砸钱。就这样吧,这样就好了。”
“可是我并不会在您身上花钱啊,如果张女士他们真的同意我照顾您,您所有的费用他们肯定会全包,而且还会省下住疗养院的开销。”言语太苍白,安慰对老人起不了作用,对方只愿意相信他心中的那个想法,温睿只能换种说法,“而我……您有考虑过您给了我多少钱吗?餐馆和火锅店一个月的利润是护工工资的多少倍您是知道的。”
张怀斌:“不,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呢?”温睿气愤地站起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就好像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明明都要痛苦死了,却拼命地告诉外面的人不要救你,外面更危险,外面有猛虎要吃你。”
江悦庭吃惊地看着气得脸色发红的温睿。
张怀斌也激动起来:“你什么都不懂!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