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山一关,仿佛三道屏风,牢牢护住汉中西口,不愧是益州三关之一。”
所谓益州三关,便是金牛道上的白水关、扼守三峡的江关,加上这汉中阳平。
“此地南控川蜀,北通秦陇,且后依景山,前耸定军、卓笔,右踞白马、金牛,左拱云雾、百丈,汉、黑、烬诸水襟带包络于其间,极天下之至险。公孙述得此,进威逼蚕食雍、凉,开扩土地;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
马援对阳平关不乏称赞之辞,任光放下千里镜后笑道:“既然如此,当朝中群臣皆以为,可令将军挥师自武都南下,直取白水,顺势入蜀灭公孙述时,那将军为何上奏说,应先击阳平,不可强攻白水关呢?”
“白水之险不下阳平关。”
马援道:“更何况,就算夺了白水关,其后还有两道天险,其一为葭萌关,其二为大小剑山,当地连山绝险,飞阁通衢,公孙述失去武都后,除了常年派兵欲夺回外,还在大小剑山间修筑关隘,名曰剑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摇头道:“公孙述虽是井底之蛙,但却颇为顽固,垂死挣扎下,成家纵然疲敝,但想要一举成功,依然不易。”
公孙述和马援不但都是茂陵人士,且家门相近,从光着屁股时就一起玩耍,对这位发小十分了解,第五伦在长安给公孙述修的“居所”,只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马援指向东方:“阳平关则不同,一旦拿下此关,汉中千里,再无巨险,就像一节空心竹子,能一捅到底!更何况,公孙述在汉中安置降将,将其一分为三,西部沔阳、南郑设汉中郡,由荆邯驻守;中间西城设‘成兴’郡,由降将延岑镇守;最东边上庸、房陵等地,设‘上庸郡’,控制在邓奉、贾复二人手中。”
任光顿时明白了,补充道:“将军之意是,比起公孙述直接控制的巴蜀,汉中三郡各自为政,大军临门,难免各有私心……”
“再者,金牛道已为我军阻断,汉中与成都的交通,只能先走米仓道去巴郡绕行。我军目前可走故道直接从关中调兵运粮,而彼则绕行千里,此消彼长,击汉中,可令成家疲于奔命!”
马援颔首:“这不就是陛下的意图么?”
“既然没法一击灭蜀,就效郊狼猎牛,先咬出伤口,使其流血不止,最后力竭倒地。”
“武都郡是第一个伤口,已流血五年有余,如今可以更进一步,对准骨头关节处,再度下口了!”
马援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真是残忍啊,公孙述这偏居益州的小朝廷,将被第五伦用这种方式毁灭。但马援又感谢第五伦,将这件事,交由自己来完成。
“最终,将由我,来断其咽喉!”
这便是他对老朋友,最大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