挛鞮比笑着提出一个方案:“因为大单于的关系,我们不好直接杀死牧主,抢走他的财务。可当前面遇到一群抢掠者时,我们却有机会抛下牧主,他的羊群,自然就归了我们!”
左谷蠡王和右奥鞬王掌管南方诸部,相比于遥不可及的关中,难以攻克的新秦中,他们对卢芳手里的朔方、五原、云中反而更加垂涎一些。
左谷蠡王心动了,他也不想打这场仗啊!匈奴早不是两百年前了,所谓复兴,不过是一场回光返照,其内部撕裂严重,除了单于还想重铸荣光,其他人都只想保全实力,捡便宜的事积极,啃硬骨头还是别人去吧。
“大单于很重视这场战争,也很在意刘文伯的承诺,如果他质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挛鞮比早就想好了对策:“只要串通各部小王,答应事后瓜分刘文伯的地盘,众人就能说一样的话:刘文伯的部下起了异心,投降魏军,不但杀死了卢芳,还想让四万胡骑也被困在这。”
“幸亏祁连神庇佑,左谷蠡王谨慎,这才能带着所有人后撤,保住了单于庭的主力!非但没有过错,反而有大功劳啊!朔方、五原、云中,都将归左谷蠡王号令!”
左谷蠡王终于被说服了,对于卢芳再度派来求救的使者竟不再理会,下令所有匈奴胡骑,连夜轻装撤离河畔营地,回朔方去!
而右奥鞬王比在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南边胡汉营地的火光与厮杀声,他永远忘不了几个月前,由魏国皇帝第五伦所写,再由大行令冯衍、绣衣卫辗转想办法送到他王庭的信:
“以兄弟言之,右贤王伊屠知牙斯乃呼韩邪单于少子,当立,竟招诛杀;以子言之,君前单于长子,君当立,不图出路,恐迟早将遭单于毒手!”
魏国皇帝此言大有道理,他们有相同的敌人,当今匈奴单于,这次撤兵,是挛鞮比对信中游说做出的第一次回应。
“是啊。”
挛鞮比心里暗想道:“等到今单于死去,由我来成为新的‘呼韩邪单于’,有何不好?”
……
当天色大亮时,点了跑路天赋的匈奴人溜得一干二净。
而自相残杀了一夜的胡汉军阀们,也终于达成一致,争先恐后地跟随昱、李兴二人做“华夏攘夷先锋”,面对姗姗来迟的魏军,高呼“跟我来”,到处搜捕卢芳。
而卢芳,则是在沙漠边缘被抓到的,他这位僭称的大汉天子,一夜之间众叛亲离,连舔了十年的主子匈奴人,都忽然弃他而去,惶恐之下,只剩下逃命求生的本能。
若是乘的是驴车、骡车,亦或是坐半截破船,说不定早跑了,只是卢芳好死不死,骑了骆驼,被胡汉游骑追上,一阵箭矢射来,骆驼倒下,将他也压在了下面。
而等卢芳被拖拽出来,一路被昔日的臣子们推攮到黄河边时,车骑大将军耿弇也抵达此处,正望着北边从容撤走,连一头羊都没给他剩下的匈奴大军,有些意犹未尽。
等随昱、李兴等人反复证明,被缚者就是卢芳贼子后,耿弇才晓有兴致地走过来,打量浑身污泥沙子,狼狈不堪的卢芳,他正被按在地上,脸贴着滩涂。
耿弇抽出第五伦所赐百炼名刀,将锐利的锋刃贴在卢芳眼前,笑道:
“卢芳,听传闻说。”
“汝得汉家诸帝庇佑,有十二条命,十二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