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还好杀戮掠夺,就算和亲了,也屡屡违诺,汉时频繁入塞,并州、幽州、凉州饱受其害,从前汉开始,一直到新莽时,依然未绝,近年来,匈奴入寇者大辈万余,中辈数千,少者数百,不止会杀害朝廷官吏,略吏民、畜产更是不可胜数。”
妻子、财产、生命,这是每个士卒都极其珍视的东西,谁都怕啊。但大伙毕竟经历过乱世,各政权交锋,不也如此么?众人都好似在听远在天边的故事,没有太大共鸣,于是承宫停下话头,问道:“诸君生于关中、三河,就算在新莽时,也未曾受过匈奴劫掠罢?”
众人摇头,他们确实没这种经历,所以感受不到切肤之痛啊,于是承宫进一步告诉他们一个事实:“正是因为边郡挡在北边,这才使得匈奴马蹄,不能波及关中、三河啊!”
他接着让一个并州本地官吏上台,讲述匈奴频繁入寇,使其父母被杀,妻女被掳走至今杳无音信的经历,说得潸然泪下。若换了过去,士卒不一定会共情,可如今既然已经认识到大家都是“大魏子民”“华夏之胄”,一时间听得拳头也硬了。
承宫看情绪差不多了,这才开始给大伙上价值搞升华:“诸君,可知吾等为何来到这异乡,与戎狄胡虏作战了?”
“因为若并州诸郡丢失,匈奴人的马蹄,便能越过萧关,直达关中、三河,惨遭蹂躏的,就是汝等的家乡,被杀戮奸污掳掠为奴的,就是汝等的父母、妻女!”
他的手猛地一挥,声音喊到最大:
“是故,吾等在此守卫的,并非是异乡。”
“亦是家乡!”
一时间,吏卒情绪汹涌翻动,激动的人起身拊掌,更有人挥起拳头,高举刀矛,高喊起他们在关中训练时,就被军官反复教的口号来:
“保家卫国!”
这个第五伦与马援、万脩等人在新秦中与卢芳初战时就喊出的号子,再度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却不再是寥寥数百人再喊,而是全旅、全军的共同呼声!
等承宫捂着嘶哑疼痛的喉咙从这个旅的营垒中出来时,迎面碰上了笑着朝他拱手的耿弇。
“多亏了承大夫。”
耿弇的最后一点担忧也消失了。
“现在三军士卒,知道为何而战了!”
承宫却不敢居功,连忙还礼:“此乃陛下之谕也。”
他说的话,除了靠着做夫子的经验自由发挥了点,其余基本都是第五伦亲自拟定的剧本。而其余二十余名的“随军郎官”,也人手一份,经过承宫耳提面命的培训后,再在各自负责的旅中做宣传。
一路铺垫后,他们终于在战前将士气提到了最高点!这点兴奋劲,应该能持续到他们真正与匈奴人交锋见血的那一刻了……
“下吏还要去下一个旅再说说。”承宫区区文人,也只能做好自己应尽的责任,朝耿弇长作揖:“军争之事,这五万士卒的性命,就全靠将军了!”
承宫前脚才离开,同样随军监视的绣衣都尉张鱼也来见耿弇,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车骑大将军,胡汉伪帝卢芳的部将,派人来接头了!”